第十八章
成婚次日,新媳妇要是要给公婆敬茶的,这是民间习俗,在宫里也不例外。
只是今年特殊一些,新媳妇不是向公婆敬酒,而是向嫂子敬酒。
在宫中只有皇后才需要向太后敬茶,其他妃嫔都是向太后请个安就可以了。
从御书房回到养心殿后,南知忧便又以去练丹房炼丹的名义叫人不要打扰自己,从地道去了慈宁宫。
刚一出来,见着望春,南知忧便问道:“皇后来了吗?”
望春一边给她卸伪装一边回答:“一早便来了,但是太后不在,奴婢没敢让皇后进来,就说太后在睡觉,皇后便一直在外面等着。”
“哎呀,都跟她说了,不必来这么早的。”南知忧看似抱怨的说了一句,立刻又道,“快些快些,别让皇后久等了。”
但即便望春动作再快,柳羡月也还是又等了好一会儿。
收拾一结束,南知忧立刻就叫柳羡月进来了。
脱去喜服,今日柳羡月已经换上了一身素雅的衣裳,虽然也是满头珠翠,却一点儿也不叫人觉得艳俗,只更加叫人觉得仙气飘飘,不可直视。
望春端来茶,柳羡月跪在南知忧面前,抬起右手要去接时,手忽然脱力一般往下坠了一下。
幸好望春没有提早松手,不然这茶就洒了。
敬茶时摔了茶,这会被认为是不好的兆头。
察觉不对劲,望春立刻屏退众人:“你们先下去,太后要和皇后说些体己话。”
“你的手不舒服,不需要再做这些,起来吧。”
南知忧摆出自认为最慈爱的笑容,和蔼可亲的道。
但柳羡月却拒绝了她好心的提议:“礼节不可废,请太后饮下此茶。”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伸手去拿茶
这次她微侧了身子用左手接茶,身子跪得笔直,托着茶杯的手稳稳当当,左手用力,右手轻扶,常人很难察觉到异处。
“请母后饮茶。”柳羡月恭恭敬敬的道。
见柳羡月坚持,南知忧便想快些结束掉这个流程。
她伸手接茶,手还未碰到茶杯,柳羡月的手却软了一下,茶杯便脱了手,落了地,砰的一声响。
茶水四溅,茶杯了碎一地,柳羡月显然吓了一跳,肩头抖了一下,立即要俯身磕头请罪。
南知忧反应更快,伸手去拦她。
地上都是瓷片渣子,要磕头也等清理了再磕啊。
但柳羡月没料到南知忧会拦她,重重的往下一磕头,南知忧没拦住,手伸过去时柳羡月刚好一磕,额头贴着她的手,直接把她带下去了。
南知忧原本是端坐在椅子上的。
而所谓端坐,就是指脊背得挺直,屁股还不能把椅子坐满。
所以说南知忧是只挨了三分之一的椅子坐着的,接柳羡月茶时又往前探了些身子,拦她磕头时又往前探了些身子。
这么一探二探三探,又被她这么用力一带,直接把南知忧带栽下去了。
身子往前倒时,手会下意识往前撑一下,南知忧习武力气大些,柳羡月又是弱柳扶风之姿,所以……南知忧没能把人拦住,反倒把人扑倒了。
扑通一声之后,南知忧上身栽到了柳羡月身上,膝盖跪在了碎瓷片上。
“啊!!!”
任谁被突然这么来一下子都会凄厉惨叫的,但南知忧不一样,她乃练武之人。
她的声音雄浑而响亮,又有着女子特有的高分贝,所以这一声,可以称之为,一只“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注1)。
这一变故说来复杂,其实发生就是一瞬间的事,望春只来得及喊出一声“太后”,就眼睁睁的看着南知忧把柳羡月压倒了。
先是茶杯掉的声音,紧接着是惨叫的声音,然后是宫女的声音,外面候着的人不敢候着了,叫着“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冲了进来。
南知忧的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