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囡囡和奶奶

“戌时之前要回来！”

定天王府的侍卫粗略地一扫腰牌，交代了一句就放行了，看着低垂着头的丫鬟急匆匆跑远，才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传闻不可信啊。”

“什么传闻？”

一旁的同伴好奇问道。

“刚刚那个，”侍卫努了努嘴，“老雷的梦中情人碧青，天天吹嘘那娘们胸大腰细，你也看到了啊，跟个小破孩似的，胸跟背有啥区别？”

“那是碧青？不可能吧？”

“咋不可能，牌子上写着名儿的！”

…………

南菁心跳如雷，顾不上看周围的环境，低着头快步拐进一个小巷，才靠着墙根，捂着胸口平复剧烈的心跳。

“幸好他们不认识碧青。”

方才，在决定去找白韵后，她就屏住呼吸，从死相比较内敛的碧青身上扒下了衣服，忍着恶心和恐惧换上了。

衣服上免不了沾染了血迹，庆幸的是，丫鬟的衣服大面积都是深色的，南菁刻意用手遮住比较明显的血迹，倒也没被人发现。

而丫鬟是能出府的，王府并不怕她们跑掉，京都除了皇宫，哪里能比在王府干活更有脸面，更何况她们的卖身契可都还在呢。

南菁好奇地看向异世的街道，南淮的京都就像是大唐的长安，车水马龙，鳞次栉比。

一眼望去，全是……人。

南菁啧了一声，果然无论哪个世界，都是一样的人满为患。

定天王府位于最繁华的东街，南菁跑了没多远，还是在这个区域。

她循着记忆，快步向前走去。

“糖葫芦哟，十文钱一串的糖葫芦哟。”

南菁面色如常，继续向前。

“新鲜出炉的肉包子，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南菁面不改色，快步走过。

“阳春面，热腾腾的阳春面，浇头免费加喽。”

南菁蹭地停住脚步，看向奋力叫买的面店老板，隐含期待地问道，“浇头免费？”

“是嘞！新店刚开张，”胖乎乎的老板比南菁还期待，胖手在围裙上搓了又搓，“只要六两六，包你吃个够！”

“……”

南菁面色一僵，不顾老板的挽留，扭头就走。

黑店石锤！

她走之前带了全部的家当，也不到两百文，一两银子等于一千文，一碗面居然要六两六，也就是六千六百文，真贵！浇头免费也贵！

街上各种美食混合的香味刺激着南菁，她摸着干瘪的肚子，长叹一口气，算了，就快到了，说不准能蹭个饭呢？

走走绕绕，人流慢慢变少，又穿过一条大街，南菁抹了把汗，终于快到了。

忽然，她停住身体，像被牵引一样慢慢转过身体。

街边的另一头，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孤零零地坐在小马扎上，身前铺了一块蓝布，零零碎碎放着很多东西，有陶碗，有花，还有一些小饰品。

南菁眼前闪过一段记忆，是南姝凰小时候钻狗洞出府，跑到白韵的府邸旁，可又不敢进去，只敢在附近逛逛，一来二回地，便认识了孤苦无依卖杂物为生的老奶奶。

那根两百文的簪子，便是老人摊子上的，她一眼就相中了，听人问过价，所以知道价格。

“奶奶。”

南菁犹豫片刻，便坦然走过去，如往常一样上去问好。

“囡囡？你怎么今天就来了？”

老人惊讶地看着南菁，“狗洞不是被堵住了吗，难道有新狗洞了？”

南婧：“……”

南姝凰爬了三年狗洞，后来王府翻新，都给补上了。也就每年生辰时来看白韵，才有机会和老人说上话。

说来也奇怪，南姝凰五岁开始爬狗洞，一老一少相识近十年，却都默契地不问对方来历，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

一个叫奶奶，一个叫囡囡，就这么叫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