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啦
回去了。
芝林堂这两日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虽然堂里已经招了新的账房先生,杨掌柜不用再算那劳什子的账了,但他也没有显得无事一身轻,倒是对着新来的账房先生好生挑三拣四了一番。
宋初夏不由得同情起那可怜的账房先生来。
和宋初夏闹过红脸的李大夫心却难得和颜悦色的,那慈祥又和蔼的眼神看得她直发毛,真实不大习惯。
她知道,他们是舍不得她,而她当然也是舍不得芝林堂的。
所以在离开芝林堂前,宋初夏鬼鬼祟祟地凑到李大夫跟前,从背后拿出一副字递给他。
上面写着一句诗: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
“字不错。”李大夫赞道。
她的字嘛,从前是算不错。宋初夏练了十多年楷书,下笔也算行云流水,笔锋坚毅却不失洒脱,但在人均书法家的古代,就算不上什么了。且大晋时下流行行书,楷书只有官文才用,故而平日里不多见,李大夫这声赞,让她十分受用。
“好诗。”李大夫又赞道,“你作的?”
这个,自然不是她作的,但她也不能告诉李大夫这是刘禹锡作的,这里的历史上可没有这号人物。
“在书上看到的。”宋初夏嘻嘻笑道。
李大夫对着那副字看了良久,突然爆发一阵爽朗的大笑。
“想不到呀,小夏姑娘竟是老夫的知音人。”他笑着说道,跟杨掌柜一样喊她小夏。
刘禹锡是个乐观豁达的人,他的诗自然也是如此。这两句所表达的老当益壮,老有所为,说的可不就是李大夫这样的?虽已年过六旬,但仍能以一身医术造福大众,这是李大夫等杏林中人的功绩,也是李大夫的愿望。
宋初夏既是夸他,也是懂他。所以他才说宋初夏是他的知音。
杨掌柜在一旁瞥到,脸色立马就不好了,嘟囔道:“怎地光送这老头东西不送我,白疼你这小丫头片子了!”
哎,哪能没有杨掌柜的呢?其实宋初夏给芝林堂所有人都备了小礼品,但杨掌柜的肯定是头一份儿的。
宋初夏拿出一个包裹,打开正是方东家赠她的那把新式七珠算盘。
她习惯了心算,因此一直没能用上。
只见檀木做的方框古朴雅致,两侧还有雕花图案,颗颗黑亮的算珠串在里边,搭配起来相得益彰。
宋初夏看着杨掌柜瞬间瞪大的双眼,心道不愧是方大东家的东西,就是有面儿。
不过月余的功夫,新式算盘就已经在江陵掀起了一股新潮流,大多人都弃了旧的笨重算盘,改换这轻便又好运算的新算盘。
杨掌柜摸着算盘,笑得那叫一个灿烂,朝宋初夏说道:“小夏呀,要不你就别走了吧?”
不走了?
宋初夏正在挥别的手就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