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节
沈清看见牌友们到来,不假思索,马上在宿舍里摆开了牌桌,大家热热闹闹坐下来。至于帮江师傅挂窗帘的事,他早忘到了九霄云外。
到天黑下来的样子,跟沈清坐对面的工友,突然朝沈清努努嘴说:“你师傅找你。”
沈清是背对房门的,赶紧回头一看,果然,江春萍就站在门页敞开的门外,脸色冷峻,悄无声息,一对凤眼圆睁,怒火万丈的盯他一眼,然后扭身离开了。
沈清不知所措,一时发了愣。工友语带“邪气”的提醒说:“还不快跟上去?肯定是有事找你。”
那些工友们的心态是复杂的,一方面觉得沈清有了桃花运,被江春萍看上了;一方面觉得他们年龄差距太大,怀疑他们似乎有点多心。
沈清这才赶紧起身,顾不上同事们阴阳怪气的笑声,丢下手里的纸牌,冲出门外,追赶江春萍而去。
沈清一直跟随江春萍走到她宿舍。江春萍开门进屋,沈清站在门口,一时不敢进去。他知道江春萍很生气,怕江春萍不允许他进屋。他有点惴惴不安,想做解释,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春萍伸手一把将他拉进房间:“还傻站着干吗?进来。”然后掩上房门。
沈清正想说,帮她安装窗帘,抬头一看,窗帘早安装好了。
江春萍的房间空间很大,这么大空间的宿舍房子,在整栋宿舍楼里,只有极少量的几间。她一个普通工人,能够住上这么大房间,自然是得益于她前任厂长的父亲。
这个房间原是江春萍与前夫的夫妻居室,如今只剩江春萍一人独居,已经看不出曾经一个家庭的多少痕迹。
她房间里还有一台黑白电视机,尽管买了几年了,仍是稀罕之物,厂里很多职工还买不起。电视机倒很吸引沈清,可以借看电视消除局促紧张的心理,忽略掉孤男寡女独处一室的尴尬。
江春萍拿出一盒饼干放到沈清面前,问他晚饭有没有吃饱。食堂里的菜不合胃口,晚饭他确实吃得不多。不过他还是客套说,现在不饿。
沈清以为江春萍有事要跟他说,一直在等着她开口谈话。不过江春萍到隔间脱了外衣,换上一件宽松睡衣,然后走过来,也坐到沙发上看电视。她只跟沈清谈论电视里的事,说的全是闲话,似乎没有正经事情要谈。
江春萍的睡衣领子很低,沈清一眼就看见她衣服里若隐若现的雪白肌肤,血液顿时朝着体表各个方向急涌。他赶紧把视线移开,以免自己严重失态,被师傅发现。
“江师傅,你找我有事吗?”沈清以为她把正事给忘了。
“没有啊。非要有事才能找你吗?”
“哦,也不是。以为你有重要事情呢。”
“我是担心你跟别人打牌,把钱输光。你玩不过别人的,还不如来这里看看电视,跟我说说话。”
“哦,好吧。”沈清说完,忍不住偏过头,又把视线偷偷探进江春萍睡衣里面去。
“我都有好久没玩了,打算戒牌了。”江春萍说。
“为什么?”
“一连好多天,天天输,每月才多少工资?输不起。你也把牌戒了吧,别跟他们玩,那些人太精了。”
“我其实也不喜欢玩,太浪费时间。只是他们一叫我,我就不好拒绝。”
“有什么不好拒绝?就说你没空。”江春萍说。“别把钱傻傻送了别人,你是男人,要留着钱,将来做点正事。”
“不过,说起来,我们单位的工资真是太低了。存点钱好难。”
“这应该是暂时的吧,厂里领导都说,这是暂时的。以后会好起来的。要知道,过去我们厂是全县待遇最好的企业呢。我刚入厂的时候,单位送我们去上海参加岗位培训,在那儿呆了两个多月。那段日子每天到上海街头去逛,真的好开心。全县还没有哪个工厂的员工有这种待遇呢。”
“全免费的吗?”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