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陈三刀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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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来那么多话,就送个瓜的事。”当家的皱着眉头。
“要不是陈家少爷打山猪,哪还有瓜能剩下?就一点娘们心眼。”
“赶猪是不假,那也不能跑地里自己摘瓜不是!把虎子也带坏了。”赵大娘一听就有些不忿,还想再怼上几句,只是看当家的眉头皱的更紧,右边空荡荡的袖子脱了结,就有点惴惴了:
“得得得,你们老爷们的事,你们说了算,除了我啊,整家都给人家也行的。”她一边说着,一边帮自己男人把右边整个袖子打个结,袖头插进腰间的绳索中。
男人眉头舒展开,没有理会她,继续认真地编着草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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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热情的劳军村民此起彼伏地进进出出之后,小小军镇又恢复了一片宁静。两侧环绕着的山脊,有如一根链带,拉开笼罩在山谷中的晨雾,阳光暖暖地撒进来,填满了整个山谷。
一带溪水从军镇中间滑过,软软的溪水发出轻轻叮咚的声响,几片厚板搭在中间,走过去,就是私塾堂,一群半大孩子正伸长脖子望着他们的中军大队,或者叫辎重大队。
山谷不大,整个军镇也就不到二十户人家,都是些西北军中退下来的老卒,混合着一些灾民,却养育了三十多个孩子。军中士卒是有严格的户籍制度,大多数登记在册的多半不是西北居民。
只是边境之地,总不断有些流离失所之人,强壮者为西北军所募集;既可以平息流民之乱,又可以壮大军武,可谓一举两得。而这中间难免有些残卒,不好处置,无乡可归,慢慢聚集在山谷中,原是孤独待死。不曾想,小民这种韭菜,端的是不可捉摸的,竟然在这里冒出一户户人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村落。
这其中,寒来暑往,老去新生,十余年间,难得的太平一隅,就多出了不少孩儿,只是大半难得父母双全。好歹都是军中血脉,总得到些照应。先是军中精通医术的落尘道长,嫌弃军营煞气,落户到这里;再后来,居然出现了一个儒生,专门在这里开私塾。
一时之间,小小的军镇竟有世外桃源的景象了。
这一批孩子中,到了十五岁的十余人,前些时已经去了军中,边塞之地,也没什么好去处,当兵吃粮也是一条出路。
剩下的十余个孩子中,乐山和唐虎已经是年龄最大的了,当之无愧的第一梯队。即便是那批大孩子在的时候,两世为人的乐山,也是这帮孩子的主心骨。
文则曲解文章,照顾弟妹,看家护菜地;武则操练军阵,遏制以大欺小,外带偷瓜摸枣,其势也汹汹,让这些大人们轻不得,重不得,那也是头嗡嗡的。
这帮子小兵,眼见中军大将过的桥来,立即散开来,刷刷地排成了两列,口中稚嫩地呼喝:
“吼吼。”
虽然远不够雄浑,倒也是整齐划一。堂中老师在桌前看着手里的书卷,嘴角勾了勾。
队列还是整齐的,如果不是后排总有垫脚斜颈,挑眼看着虎子一身瓜果的,那就更好了。乐山知道他们是没有吃早饭的,日常吃两餐才是惯例,整个军镇,吃早饭的也就唯独他这两家(或一家)。
小军士们呼喝之后,左手臂在胸口一横,算是行了军礼。
乐山丢下左手提着的篮子,握拳擂了两下右胸,扫了大家一眼,大家看出他的不满,也赶紧又一次学着擂胸。
“解散。”乐山的话音未落,众小孩就已经斗志汹涌扑向两人。
这个帮着提篮子,顺便翻看里面的包子,那个抢过虎子的菜瓜,转圈地看,估摸着能分几块,提溜大葱的已经在顺手掐掉葱根……
乐山却没有说话,心里又泛起落寞的情绪。他知道他们是不会真的开吃的,势必要等中午休学才会进食。只是一瞬间,他又无良地乐开了花,虎子又一次偷偷给杨杨塞了一根黄瓜。
乐山的情绪真的很崩溃,压制不住地想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