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
陆氏鬓边已现白发,看着钉上的棺椁良久默默,“我沈家算是为元贞国鞠躬尽瘁了,日后元贞国如何,便不是我一个妇道人家能左右的了。”
郁华枝一身白色衣袍,立于京外长亭,正是在此她送走了前往北疆的沈云疆。如今两年之约已到,却只能空站于此,向地上洒下三杯雪映红,凭吊斯人。
她站于此,任四面的凉风将自己衣袍吹起,岿然不动,望着护送沈家父子棺椁的仪仗远去,身后的郁卿川走上前来,见他眼下略有青黑,显然也多日未能安寝,上前给郁华枝添上披风。
“你要保重好身体,否则云疆也不能安心。”
郁华枝眼神空洞,望着远处队伍身后的尘土,“我始终不愿意相信他真的已经死了,我在此处送他离开,要他平安归来,他虽食言,我却不能失信,最后一程定是要来送他的。”
郁华枝垂眸,鼻尖透红,整个人都显得十分脆弱,“曾经觉得自己一向视他为友,如今我也说不清了,他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只怕对他也是有喜欢的吧。我一向自视甚高,如今却连自己的心也看不明白,果真是个痴人。”
郁卿川不发一言,惟剩叹息。
说来也巧,正逢萧国太子慕寒之、赫连羽及几位萧国朝臣入京,今日方到。一行队伍见不远处有送灵仪仗,便闻得是沈家父子。
英雄惜英雄,此言不虚,众人行至一旁将官道让出,二人见此情形也颇为感慨,“一代名将,终是一抔黃土,随时间逝去了。”
赫连羽微微一叹,“我从小便听父亲提起这位元贞国将军之胆识谋略,战场之上也有过招,只可惜立场不同,竟不得善终。”
待仪仗远去几人便复又朝京城出发,忽的见山坡长亭之上一道纤弱的白色身影,只是相隔略远,看不真灼,只觉得脆弱易碎,连风都格外怜惜。
慕寒之见状调笑,“并未听闻沈云疆有家室,那位姑娘只怕是他的红颜知己吧。”
赫连羽只略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此次太子妃并未随行前来,太子殿下只怕要饱尝相思之苦了。”
慕寒之眼神突转锐利,却只是须臾,“筠儿如今怀有身孕,父皇不放心她前来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此处也并非洞天福地,在元贞国的都城还是小心为上。”
赫连羽赞同道,“不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们此次可不是来游山玩水的。想必在东宫养着更为稳妥。”
慕寒之笑得深沉,“可苦了本宫,相思成疾。”
二人随意说着话,不过片刻就到了城门口,此时已有皇宫来人候驾。想来如今元贞国处于劣势,自然不敢同萧国摆架子。
萧国众臣都安排了各自的府邸,并不与慕寒之同住,吩咐众人先行安顿,赫连羽则随太子去了住所。
见府邸雕梁画栋,摆件也都是精心挑选,唯恐这位不满意,慕寒之略扬了嘴角。
“陛下有心了,此处幽静,本宫很是喜欢。烦你转告陛下,自明日起,我们便一同上朝,为陛下分忧解难。只是本宫腰不好,久站不得,还得劳动陛下给本宫备张椅子才是。”
赫连羽闻言便上下打量慕寒之,他见状挑眉回击。但大监只忙着揣度萧国这位太子此话的含义,自是没有瞧见两人的一来一往。
大监拿不准如何回话,便只得道,“奴才定会转告陛下,陛下圣心□□,定会有决断。太子殿下、赫连将军,奴才先行告退。”
待元贞国的侍从离开后,慕寒之才笑着望向赫连羽,“赫连羽,你如今胆子不小啊,竟公然打趣本宫。”
赫连羽也笑着躬身,“臣可万万不敢,只是从未听闻太子……腰不好。”
这头陆氏将将扶灵回来,却听闻侍女通报,郁华枝在沈府外求见。陆氏骤然失了丈夫和儿子,本不欲再见旁人,却念及沈云疆的心思,还是将她请进来了。
只见郁华枝入门后默默行了礼,“今日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