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烹油
魏齐霄正百无聊赖地躺在榻上,却听侍者通报,
“郁文亭?我倒是对他有点印象,从前便对朕十分尊敬。让他进来吧,朕倒要瞧瞧他想说什么?”
郁文亭见侍者给他引路,便按下心头的喜意,略低着头入殿请见。见他入殿后赶忙行礼,虽显谄媚,魏齐霄却并不反感。
“爱卿今日求见朕,所谓何事?”
郁文亭恭敬回话,“启禀陛下,臣以为陛下的登基大典理当大办,方能震慑周遭各国,以安民心。”
魏齐霄赞同道,“爱卿所言甚是,朕也正有此意,欲在京郊沙场阅兵,然京城驻军久不经沙场,威势不足,朕心不悦。”
郁文亭略思索心下就有了计较,“陛下,沈亦为大将军久经沙场,麾下兵强马壮,极具军人铁血,如今边境平稳,倒不妨从北疆军中调遣五万兵马,待阅兵后再返回驻地,方显陛下威势。”
魏齐霄转念一想,竟觉得十分有理,“此言在理,朕也在想,不如过些时日也将京城原有驻兵调往北疆,如此也能多加历练。”
郁文亭见得了陛下首肯,自然喜上眉梢,“陛下圣明,想来我元贞国在陛下的治理之下,定会长治久安。”
魏齐霄自觉郁文亭审时度势,倒是可用之人,“今日爱卿所言颇合朕心,今日便将进贡的玉如意赏你了,日后当继续尽心朝政才是。”
郁文亭欢喜谢恩,“多谢陛下赏赐,臣必当惟陛下之命是从,鞠躬尽瘁以报陛下之恩!”
这边郁文亭前脚离开,后脚召五万北疆驻军返京的旨意便颁布。
以宰相郭允、兵部尚书姜维为首的大臣甚觉不妥,第二日上朝时,宰相郭允见状出列谏言,“陛下,臣有本启奏。”
这郭允乃是先帝一手栽培,直到今日,对先帝极是忠心,自然惹得新帝不喜。
魏齐霄不耐烦地挑眉,“宰相还有何事?”
郭允躬身道,“如今国中大丧,陛下不可不顾边境局势,朝代更迭之时,最易令周边生出狼子野心,故而调五万北疆驻军回京,却只为沙场阅兵,此举实在不妥,望陛下三思。”
魏齐霄重重一哼,“朕已是一国之君,圣旨已下,岂有收回之理?再说,朕的决定何时轮到旁人置喙,宰相你说呢?”
此时兵部尚书姜维也出列奏对,“陛下,如今萧国国力已然不可小觑,若贸然调兵回京,难保萧国不会举兵来犯,沈将军时常有军报传回,怀疑萧国会有异动,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言罢干脆跪下,半数大臣见状也纷纷出言,一同跪下,郁文亭见状并未说话,细细记下是哪些人跪下来顶撞陛下。
魏齐霄见状掷下砚台,竟差点砸到宰相,“朕决定的事情,不会更改,若是你们不办,那便辞官回去吧,想替朕办事的大有人在。”
见众臣一言不发,魏齐霄便接着开口,“既然无人愿意辞官,那便将此事好好办,登基大典定要大办,震慑四海。宰相,你听明白了吗?”
姜维手肘拐了拐宰相,示意他小心应对,宰相忍着怒气,“臣等遵旨。”
待下朝后,面色不虞的宰相和姜维一同出宫,“先帝高瞻远瞩,只是这新帝……你叫我如何不担心。”
姜维也无奈叹息,“咱们只怕是要苦言相劝,只盼着陛下能听进去了,若此时辞官离去,你我今后又有何颜面去见先帝。”
北疆之冬,万里雪飘,帐中罗衾也抵不住这漫长的寒季,滴水成冰。然军营之中每日操练都是惯例,并无一日中断。
北疆驻军乃先帝即位之时亲手组建,军中世代传承,随先帝亲征北境各国,金戈铁马,气吞山河,数代人的尸骨皆埋于此。宣武帝驾崩的消息前几日已然传到,众人悲戚,全军皆着白以表哀思,颇觉“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2]”。
沈亦为独立于雪中,眉间尽是寒霜,望着京城的方向,捶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