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戒
离设备太远的蓝牙耳机,信号差得不真实。
可这事再像个梦,包里烫红的证件却在明明白白地提醒她,她确实结婚了,还是跟公司的大客户。
或者说,潘逢启的表哥。
中午有医生那么一打岔,回公司后又忙着工作,偶尔想到这事也能立马被挤出脑子,这会儿陆续下班,办公室静了下来,脑子里各色思绪,开始枝枝蔓蔓地消长。
在晚嘉的印象中,头回见祝遇清,是在祝家的家宴上。
她记得清楚,当自己出现在那栋别墅时,祝遇清正跟人说话。
原本眉目松和的他,在看见她的那瞬,眼里笑意很快褪了个干干净净。
随后那场家宴,他脸上的冷意仿佛可以冻死人,声音更是浸了冰一样。
早在中学晚嘉就有过体会,知识之上,还有阶级。
而所有的阶级烙印里,性格是最不外显的一种,也是最复杂的一种。
有些情况下,清高和自卑可以装到同一个壳子里,也能同时塞下坦荡与敏感。
因为后来接了em的单子,有时去甲方开会也能碰见他。
她特意观察过,每回见到自己,他那张脸尤其滞板,透着职业性的冷漠。
那样的情形之下,她很难不觉得这位大客户对自己别有评价。
毕竟在大多数人的嘴里,是她看出潘逢启不会落魄太久,知道祝家一定会施以援手,才假惺惺地奔了过去。
可吊诡的是,就在昨晚,这位冷脸boss,突然主动提出要跟她结婚。
默认的手机铃声中止回想,晚嘉接起电话,听了祝遇清说的停车位置后,电脑一关,拎包离开了公司。
还是白天那辆古思特,中网阔大,造型像带着烟味的火柴盒,是他自己开来的。
车子熄了火,他站在车门旁,白衬衫配蓝条纹比甲,身形傲岸面容清透,顶好侧颜带来的,是自来的疏离感。
转头看过来时,晚嘉条件反射,一句“祝总”将要脱口,祝遇清便迈腿向她走了几步。
引擎盖前,二人双双停住。
“头还痛吗?”
“不痛了,我下午吃过药的,已经好很多了。”
简单的两句对答过后,祝遇清掏出一只绒盒来。
巴掌大小的体积,盖面掀开,里头装的是两枚钻戒。
取出女戒后,祝遇清随意把还装着男戒的盒子放在车盖上,随即上前一步,朝晚嘉伸出了手。
失常的心跳之下,晚嘉颤了颤睫毛,慢慢把右手递了出去。
这是两人头回的肢体接触,肌体温度相互传导,晚嘉的右手被握住,祝遇清捏住戒指,稳稳套进她的无名指。
戒指是互换的,没道理男方给女方戴了,女方就不搭理男方。
祝遇清手指修长白净,骨节锐利且分明。
明明他的体温是正常的,而晚嘉的手一向偏凉,按说两相接触不该有温度上的特殊反应,可莫名的,她被那点温度烫得脑子嗡嗡作响。
直到戒指交换完,她的提包被祝遇清顺手接过,人再进了祝遇清亲手拉开的幅驾位,才从泥偶人一样的状态里脱身出来。
车子减震性能很好,关上车窗后更是静谧不少,和马路上的喧闹像两个世界。
空间感足了,时间流速也变慢了,晚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低头假装欣赏戒指。
圆形的钻心,四爪的戒托,戒臂还围了一圈碎钻。
说实话,款式稍微有点花哨了。
“松紧还合适么?”车子驶出去的第一个红绿灯前,祝遇清问晚嘉。
晚嘉点头:“合适的。”
祝遇清揿开储物格,又取出一只圆型首饰盒来。
白色真皮,盒扣镶的是一只水晶鹿头。
“这是?”
“珍藏款的,可以换着戴。”前面的车动了,祝遇清的手指在中控台调好档,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