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也不知道这股子倔劲随谁

“老陈，你在家啊。”

“哎，大家都在啊……”

陈默推门便发现院门是掩着的，轻轻一用力便推开了，吱呀一声。

入眼便看到了一院子的人。

陈默微楞，握着车扶手的手指微顿，眨了眨眼睛，他没想到这么多的人，笑着打了声招呼。

“哟，这说曹操，曹操就到！嘿，陈默小子你可算是回来了啊！”

王爷爷起身，扇子也不扇了，笑着走到陈默身边帮忙扶着自行车。

“救灾辛苦了啊！”

本来就坐在门边门沿处凸起的石砖上的张爷爷，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也跟着到了车边上。

“辛苦了，辛苦了！瞧我们小默瘦了好多啊，本来就瘦，现在更瘦了……好孩子，好样的！”

陈默再次眨了眨眼睛，更懵了，怎么大家好像都知道了的样子。他伪装的这么差吗？

陈默借助身高的优势，给老陈那边使了个眼色，问怎么回事。

一旁王奶奶笑着拍了拍陈默的肩膀，笑着道：

“你就别看你爸了，不是他说的。我们是在新闻上看到的你，问你爸，他这几天还跟我们否认来着。嘿，你那身形模样，我们从小看到大，还不清楚嘛！那一眼可不就瞅出来是你了！”

一旁的李爷爷也在躺椅上站起身，拿着扇子点了点，笑着道：

“我也是，我家孙子放那个抖什么小视频，还偏要给我看，说上面的人好厉害！我当时一瞅，好家伙，这不就是小默吗！一眼我就给认出来了。

我孙子还给我说，说视频中的人被颁发勋章了，是救灾的大英雄，救了好多好多人。他跟我说他以后也要成为你这样的人呢~成为能救很多很多人的大英雄！”

“对，我家孙子也跟我这么说来着！之前还模仿你买了个棒球帽和黑色的口罩，天天搁那戴着呢。”

“对，现在大街上好多呢，我看来隔壁那个小吃街的不少年轻人，现在都流行这个打扮。”

……

“没有，我就是跟着帮了帮忙，主要救人的还是救援官兵，李爷爷、张阿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脸皮薄，你夸得我人都麻了……爷爷奶奶们你们先坐着，我去放个行李，给你们拿点瓜子来嗑。”

陈默还是有些没有办法招架爷爷奶奶们的热情，挠了挠脑袋，把推进院子的自行车打下了脚撑停好，放下背了一路的旅行包提了起来，看着爷爷奶奶们哭笑不得的道。

弯腰拿起老陈放下的铁缸，笑着道：

“老陈，又吃凉皮。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天天吃这个，你不腻啊？你就天天光顾人家巷口钱叔凉菜店，就不能多走两步，去卫奶奶家饭馆里吃点热乎的啊？”

“臭小子，一回来就找我不痛快是吧。臭小子讨打！你懂个屁，你爸我就好这口！”

老陈翻了个白眼，抬起拐杖就要打，陈默忙躲开，笑嘻嘻的告饶。

“瘦了啊……”

老陈看着瘦了许多的儿子，看着愈发像自己的眉眼，想要扯出个笑来，却觉得嘴里涩涩的。也许是之前凉面的醋加多了吧，不然为什么满口一股发酸的味道，鼻子里也有些酸酸的。

这小子本来就瘦，这次出去一趟更是肉眼可见的瘦了许多，面上的疲累，眼下青色，让老陈握着拐杖的手，都不由紧了紧。他想到了陈默初三那年，这孩子也是把自己弄到这副模样。

也不知道这股子倔劲随谁。

老陈有很多话想说，这些天的想念、担心、害怕，有太多太多的话想对眼前这个臭小子说，但最后还是什么担忧的话都没还有说出口。

只是伸手给了陈默一个拥抱，蒲扇般的大手在陈默后背上用力的拍了拍。

“好样的，我都看到了，好样的……”

所有担忧的话，最后只变成严父般克制含蓄的赞许和自豪。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