绢花
周琅望着谢佩珠髻上的梅花簪,眼里带着温和笑意,夸赞道,“很好看,应当说是,你让它看起来更贵了些。”
谢佩珠轻顿,倒有些不好意思地偏过头。
周琅拱了拱手开玩笑,“是在下唐突了,小娘子还是快快赴宴,莫要误了时辰。”
谢佩珠捂唇也弯着眼笑道,“那郎君,下回再见。”
她提着裙摆快步走远,髻上的步摇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摇晃,走出几步外谢佩珠又回过了头,“谢谢你,这簪子很漂亮,我也很喜欢。”
说罢似乎很是害羞,连步伐都快了许多。
周琅追随着她的背影,许久才摇了摇头,也笑着去赴宴。
沈照走在一行人的最后,却也不可避免地看见这副郎情妾意,依依送别的模样。
旁人都连忙上前打趣周琅,只有沈照站在最末尾,眼里发冷。
沈照青袍玉冠,长相清和,原应带有几分书生的文弱之气,可他身上却只有种不近人情和剑要出锋的寒意。
面前此景,对他而言,像是一场无关的闹剧。
沈照看着周琅,仿佛看着一个死人。
周琅和同僚你来我往地互相恭维,话题很快便转了向,一行人其乐融融地朝前走去。
沈照顿在湖边,望向刚刚谢佩珠和周琅站的地方,杨柳被风吹着,微微飘起。
他笑了两声,忽地将那片柳枝扯了下来,柳条虽看起来软和,实则坚韧无比,将沈照手心划出两道刺眼的红痕,柳叶生嫩,乖巧地躺着。
沈照摩挲着柳叶,忽然发了狠想将柳枝拦腰弯折,可过了会柳枝却又慢慢舒展,只是原本绿嫩的茎秆多了一丝白色的痕迹。
沈照忽地觉得无趣,又有种说不出的薄怒,随手将这柳枝扔入了湖中。
泛起了层层涟漪。
宴会开时,官家虽年逾四十,仍是神采奕奕,他虽无雄才大略,治国却励志图精,政令也相对宽容,于民而言是为不可多得的明君。
谢佩珠抿了口杯中酒,真心实意地期盼官家活得长些。
“如今中秋佳节,圆月高悬,只期盼人若圆月,年年都可团圆啊。”官家捏着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即是佳节,便也随意些。”
上了菜,宴间起了歌舞,谢佩珠夹了几筷子菜,便停了食,专心地观赏席间歌舞。
她却听旁边两位夫人悄声道,“今日怎么没见高贵妃?”
“像是身体抱恙,在寝宫中歇息呢。”
她们一提此事,谢佩珠才注意到以往那位明艳的贵妃今日不在。
高贵妃是高家三女,前年入了宫,她容色明艳,心思细腻,很快便取得了官家盛宠。
官家对她的偏爱亦极为明显,高家并不算大门户,却因高贵妃的原因及其荣华。
谢佩珠正想着,便见太子起了身,“今日正逢佳节,儿臣也准备了一支剑舞。”
官家因着太子生母的缘故,对这个儿子算的上是宠爱有加,闻言大喜,“让朕看看你这些天有何长进?”
萧轩洲行了礼,“是。”
谢佩珠望着萧轩洲,倒是觉得有几分眼熟,他的生母容色倾城,太子也遗传了生母的好相貌,一张脸美的惊人,若是身着钗裙,也是难得的美人。
而太子比起生母端庄,却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妖冶,而他眼里凶狠之意,压住了他的容貌。
官家仁慈,他的生母性情刚烈却正直,而太子性情却有些暴戾。
谢佩珠仔细思来,倒是明白这熟悉之感从何而来,她小时宫宴踢蹴鞠,赢了的便是这位太子。
彼时萧轩洲还不是太子,生得玉雪可爱,心却十分黑。
那时萧轩洲穿了身绯色衣袍,发束的一丝不苟,然而面庞却十分漂亮。
彼时萧轩洲眼里还带着独属于孩童的透亮,站在园中有几分孤寂。
谢佩珠以为他是着了男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