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羽燕绥

带雨的情态令人恻隐。

被丢下的刘劼气不过，叫上了一壶酒，坐在一个角落里闷喝。有几个姑娘不时侧目望他，毕竟一副清秀书生模样，在这种地方是少见的。有个大胆的上前搭讪，可惜他酒量不好，酒品也差，姑娘遭了一顿她听不懂的骂，什么“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之类的，只道这读书人就是不一样，仍嬉笑着贴上去，刘劼一恼，使劲将她推开，姑娘惊呼一声，眼见着要撞在桌角，一人忽现其后，才免了一场灾祸。

姑娘惊魂未定，站稳了后才低低啜泣，欲向恩人致谢，这人却给了她一两碎银：“给我再上一壶酒来。”于是落座在刘劼身旁，不再理她。

姑娘还懵懵的不知所以，倒是按他吩咐的照办去了。

刘劼见有人又来自讨没趣，想要提腿踹人，奈何喝得醉醺醺，眼睛有些花了，人没踹上，脚底一虚，直接倒在对方怀里，这下脑子也更糊涂了。

“这烟花之地，你一个人在这也敢乱喝。”

刘劼含糊地嗯了一声，就在那人怀里睡了过去。

祝博约打点好了一切，方才带着羽燕绥出了羽鸣苑，身后的老妈妈捏着银票满脸堆笑，一面招呼小厮送客。

而楼下，刘劼趴在桌上半昏半醒，喝醉的脑袋还不太清白。

祝博约见此情形，向羽燕绥歉道：“失陪。”忙下楼去刘劼身旁，晃着他的肩膀低声唤他：“刘劼？刘劼你醒醒。”

刘劼这才彻底醒了过来，见了是他，不耐烦地一甩手：“找你那美人逍遥快活去，别烦我。”

祝博约心生愧疚，“是我不仗义，把兄弟撇下了。我给你弥补上来，如何？”

刘劼没答话，祝博约便给他又是揉肩又是捶背的，“刘兄，你考虑考虑？”

刘劼气是慢慢消了，正想撑起身来，就听得一女子说：“公子，要不要给刘公子点碗醒酒汤？”

刘劼猛地侧头，果是今日那白衣女子。他满腔不悦，“她跟来作甚？”

祝博约被问得一愣，脸上微红：“我替羽姑娘赎身，想带她回家。”

刘劼一滞，惊疑道：“你疯了啊？”

羽燕绥一听，鼻尖透红，又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祝公子……”

祝博约认为他说话委实过分了些，遂袒护道：“刘劼，羽姑娘洁身自好，不过是想等人赎身。现在她无处可去，我只是帮她……”

刘劼打断他：“所以你想让她跟着我们一起……？”

祝博约抿唇颔首，刘劼差点背过气去。

“我们现在还在等考试结果！要是考中了，过不了多久还要参加殿试，带着个女人成何体统！”

“刘劼！”祝博约觉着他言语有些激烈，“够了…我带你醒醒酒。”

“醒什么酒，要醒的是你。”刘劼摇摇晃晃站起身，推开了欲将扶他的祝博约，“重色轻友。”而后径自离开了春上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