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为这邪门之事,慕彦章与徐氏几日来忧心忡忡却又半点法子也没有,只能一边祈盼外甥女有老实去往“陶侍郎”府上,一边惶惶不可终日地焦虑,担心外甥女实际未去,而端王孙因此要如之前威胁的那般,将怒火全部都发泄在明远和慕家身上。
他夫妻二人终日心忧如焚时,端王孙本人也等得越发浮躁不满了。他之所以要让慕昭去那座私宅,是因怕慕昭在来端王府的路上会又像上次那样遇到燕王,他不想好事又会因此泡汤,遂设计让慕昭去另一座宅邸。可是,他自觉已安排地万事俱备,但慕昭就是不过去那里,像是她舅父舅母的命令、她表哥乃至慕家的未来,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似的。
耐心渐失,依端王孙越发暴躁的心念,都想直接动手抓人了,只是一想到燕王,就依然心中畏惧,不敢主动出手。
他正为此事烦躁不安,这一日在吴国公的寿宴上默默饮酒,并暗想着要不要对慕家进一步施压时,同在宴中的大公主,近前笑问他是为何事烦闷,不待他说,又笑猜着问他,是不是此宴歌舞不佳,他为此心中不快。
大公主道:“世孙不必苛责吴国公,其实今儿宴上的歌舞不是不好,只是几日前世孙在我府上赏听过天籁之音,所以这会子听不进去这等凡俗曲乐了。”又笑,“这说来是我的过错了,是我不小心将世孙的耳朵养刁了。这样吧,为防世孙往后无法再享听丝竹之乐,我将那‘高人’借给世孙几日,让她好好调/教下世孙府上的乐人,如何?”
大公主口中的“高人”,不就是指慕昭吗?!这可不是他对慕昭死缠烂打,而是大公主主动将人送给他的。于是端王孙面上郁色一扫而光,立即精神振奋地向大公主说了那处私宅地址,道要将那里作为教习之地,又再三谢过大公主,笑得几乎是合不拢嘴。
大公主望着端王孙眼中的色念,心下鄙夷,而面上只当是半点也看不出,仍如前笑语用宴。她早知端王孙是个风流好色的,又因前几日宴后,她有在园中望见端王孙长久凝看慕昭,遂猜知端王孙对慕昭定是起了色念。既如此,利用慕昭使一美人计,给燕王狠狠使一绊子,有何不可?!
一壁将慕昭往端王孙那里送,一壁又将这消息不着痕迹地透给燕王府,到时候燕王为美人与端王孙杠上,甚至对端王孙动手后,她就可趁机在背后将此事传得满城风雨,一来坏一坏燕王的名声以及他与郑家的联姻之事,二来,若燕王真为慕昭将端王孙打伤,他就算是得罪了端王府,往后再难得到老端王一系势力的支持。
真是一石二鸟之计,所用也极简单,只需慕昭这一枚小小的棋子就够了。大公主对自己将要使的这一计甚是满意,微笑着饮了一口酒,眸中笑意愈浓,仿佛已看到事成后燕王是如何焦头烂额。
那日将改后的曲稿交给言先生的家仆后,第二日那少年家仆又送了新的曲稿来。有些她改动的地方,言先生赞赏并采纳了,而有些地方,言先生坚持己见,并在旁写明了不应改动的理由,语气既谦逊又有着隐隐的强势。
慕昭不仅已对言先生精通乐理一事深信不疑,且还在与言先生的数版曲稿更改交流中,感觉十分畅快,略能体会古人所说的高山流水之意。只有一点,她心中微惑。都说字如其人,依言先生品性,笔迹当是落拓超逸的,可是这几版曲稿上言先生的字迹,都显得过于小心局促,像是落笔之人本性谨小慎微、惯看人眼色的。
不过所谓的“字如其人”,也只能说十之八、九,不能完全做准的。就如前朝有个臭名昭彰的奸臣,恶事做尽,却写得一手似有风骨的好字,还凭此取悦圣心,这足以说明“字”与“人”,是并不会一定完全对等的。
于是也不在字迹上较真乱想,略疑惑后就放下了,专心致志于修曲一事。这一日,慕昭在窗下执笔深思时,见有永康公主府的车马到来,茫然且有礼地出门相迎。
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