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心中暗生欢喜,而太子也看出这少女就是今日辛夷树下的那位,想她是因某故不愿意来这里的,却终究还是不得不来了,世事总有许多无可奈何。
大公主意在献美,自少女慕昭入殿,心便紧张提起。而长公主虽不似大公主那般紧张,心中也浮溢起满满的好奇。与大公主不同,她是知道皇帝曾与慕昭在琼华观见过的,她好奇她心如铁石的皇弟,有无可能为一女子心动半分,为此定定地望着上首的大周天子,试图从他面上寻出几丝情绪波动的涟漪来,却见他眉眼间的冷淡疏离依然如千峰雪冷,似永没有化融的一天。
无人知晓,御案后皇帝垂在膝上的一只手,手指指节屈折近苍白。自少女垂首走进殿中,高坐上首的皇帝,立就凭身影认出是她,早在任何人之前。
为何她会如此巧合地出现在这里?为帝二十年的皇帝,第一反应是疑心大起,怀疑是有人在利用这少女谋事,但不过须臾,他就无法再深疑下去,因更为汹涌的心绪瞬间裹袭了他全部心胸。
想念,尽管他不想承认,但当这少女低首向他走近时,他凝视着她细腻柔和的脸庞轮廓,凝视着她乌黑的鬓发与随她前行步伐轻轻摇颤的银丝流苏,发现他是想她的,很想。
尽管自知那一声“卿卿”,知道她与恪儿关系匪浅,知道她那日是在欺君后,他就不再听有关她的任何消息,将那张面具同她的诗作都锁扔到角落里,在接下来的数日时间里,一时一刻都没有想起她分毫,但他其实是想她的。
数日有意克制着不去想她一时半刻,反使想念因压抑愈抑愈深,在这时候,在她一步步向他走来时,陡然间全都爆发出来,如潮浪汹涌,似直要将他推到她身边去,催他快握住她的双肩,让她抬起头来,如在榆林村的田埂边,盈盈笑看着他。
怎会如此?!他不过只才见过她两次而已,一次在浮香茶楼,不过就说了一句话,一次在京郊南山北麓,也不过就相处了半日光阴……不,还有一次,那一次是在梦里,她成了他长久迷梦的主角,她是他的怀中人,她轻轻在他怀中啜泣,每一滴泪落下,都叫他的心为之一颤……
皇帝忽然感觉头晕眼花,好像有久远如隔世的往事记忆,如在风雪中,声势浩大地向他的心海呼啸袭来,挟着一股茫茫岁月无尽的锥心之痛。他强定了定神,心底犹有莫名隐痛,而眼前模糊散去再度分明,她已走近至阶下,正低眸垂首地向他行肃拜大礼。
待她礼毕,他应赐她平身。她敏慧,只听声音就会怀疑御座上坐着的,或许是“言先生”。她又大胆,心生怀疑了定会抬眼看来,而后就知此前与她将天子批驳得体无完肤的“言先生”,其实就是天子本人。
其实,知道了又如何呢。应是没甚要紧,可是心底却莫名有种直觉,似是方才来如潮又去如烟的狂涌乱绪 ,所带来的一缕衔有隐痛的直觉。不能让她知道,至少,不能这样早就让她知道,若她现下就知道了,有什么事,似是纵尊贵如一朝天子,也无法出手挽回的。
皇帝生平第一次心内涌出退却的冲动。傅秉忠自少女慕昭入殿起,就将心提到嗓子眼,紧紧盯着陛下面上的每一丝表情,这时见慕昭近前行肃拜大礼时,陛下忽微侧首朝他看来,锐寒眸光隐着一丝衔怒的焦灼,登时心中一警,似有所悟。
似是领悟了圣意,但又因所领悟到的圣意,着实不似陛下平日行事、简直可说离谱,而一时不敢妄动。眼见陛下眸中寒意愈发幽沉,傅秉忠也无暇再深揣,暗一咬牙赌一把,快步近前,似有急报躬身附耳天子。
宴殿中人怎知圣心为何,只是见永康公主口中的高人在向陛下行礼时,傅总管像是接到了什么急报,焦急走至陛下身边附耳密奏。而后似因事情紧急,陛下听了密报,立就起身向外。众人不知到底是出了什么要紧大事,只是见陛下如此,忙都跟着从座中站起,齐齐跪送天子。
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