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
房间内没有开灯。
暖调的壁灯从季悠漾身后走廊上透进来,男人半裸的轮廓沉在暗昧的光影里。
迷离旖旎的橙黄色灯光混着雨水,掠过他湿发下冷峻的脸庞,直至下颌,再到锁骨,一路淌下来。
然后顺沿着他上半身,一笔一笔,勾勒出大理石雕像般冷冽完美的肌理,没入劲瘦的腰线之下。
季悠漾站在疯狂鼓动的心跳里,忘了控制自己直勾勾的眼神。
一秒,两秒,三秒……
其实已经过了可以用惊讶来掩饰的时间。
她越发像陷在一个荒唐的梦里,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然后,更荒唐的事情发生了。
被她眼神侵犯的人,先于她有了行动。
正在向她走来……
视觉冲击化成窒息的压迫感,破坏了季悠漾的知觉。她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麻木的双腿却自作主张后退了两步。
睁圆眼睛,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
在靠近门口的位置,男人站住了。
即使浑身上下都被大雨淋得湿透,在他身上也没有丝毫狼狈。
那股与生俱来的冷淡气质,是季悠漾再熟悉不过的——仿佛永远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他的人,离她太近。
这么近。
恨不得能拿一支笔,轻轻描画出他浓密染光的睫毛,挺削的鼻梁,每一分完美的轮廓。
他垂眸望向她。
墨黑的眼天生深而专注,这样看人时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你一个人,他只会永远看着你。
“……黎深哥?”季悠漾茫然。
男人停在光与影的分界,低磁声线不紧不慢落出几个字,便转开了视线。
伴随不轻不重一声闷响,门关上了。
季悠漾站在紧闭的房门前,白屏过久的大脑终于渐渐恢复功能。
他那句话说的是。
“窗户关过了。”
简单陈述的口吻,听不出情绪起伏。
所以。
他只是过来关门,顺便通知她这件事。
……刚她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见鬼玩意儿?!
后知后觉的羞耻感如雪崩,又化身成无数扎心的小刺,戳得她千疮百孔。
她捏着发烧的耳垂靠在墙边,整个人脱力地滑了下去,一边还有几分自我怀疑,不是又在做梦——?
盛黎深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昨天他还在另一个半球参加最新一届奥菲斯颁奖典礼的直播。
再说虽然这里名义上是他们的婚房,盛黎深平常也基本不会过来。尤其是,三年前的那次意外之后……
然而现在,里面浴室传出的水声提醒着她这一切的真实。
以及,她现在就躲在门外偷听人家洗澡,妥妥的像个变态。
“……”
她噌一下站了起来,逃开引人遐想的流水声,快步离开。
路过门厅附近的时候,似乎察觉到隐约的闪光,过去就发现玄关柜子上多了一部手机。
手机在静音模式,打进来的电话长时间没有人接,就在她看着的时候,自动挂断了。
来电显示“任凯”,是盛黎深助理的名字。
想来是他进门时不小心把手机落下了,本着在同一屋檐下的互助精神,她准备送过去给他。
这次在盛黎深房间门外,她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敲门。可是浴室传来的水声没停,明显他还没有出来,这个行为似乎是多此一举。
她还是直接推门了。
……没有推开。
季悠漾使劲转动门把手,又试了一次。
紧闭的房门纹丝未动。
——挡在她面前,像一堵嘲讽的墙。
季悠漾:“……”
这个情况,她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
门是从房间里面被反锁了。
盛黎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