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离家

「一片叶子随着水流漂泊，最后会去往哪儿呢？」

水底。

「为什么会是水底。」

因为叶子不可能永远顺着同一个方向安稳平静地漂下去，它会遇到岩石，激流，还有各种生物的踩踏。

它会在漂泊的过程中变得支零破碎，最后一点点地腐烂，成为水底里淤泥的一部分。

我就是那片叶子。

在转学后的两年里是我度过的最糟糕的一段时候。

我数不清换了有多少次的家，亲戚的每一张脸我都看了很多次，但始终感到陌生。

起初在换到第二个家时，我就已经决定好要好好地听亲戚的话，不给他们惹麻烦。

但他们不愿意接受我。他们更想接受的，是我卡里的那一笔钱。

我的父母在别人的眼中算是大户人家，在他们去世之后给我留下了一笔我没有见过，但是应该数额不菲的财产。

钱财往往最能引出人心中的贪婪和丑陋。

一旦被它们蒙蔽住了双眼，目光所及之处，就只剩下黑色了。

逐渐的，我开始对一切都感到麻木了。

床永远都是冰冷的，没有自己熟悉的味道。

餐桌上的位置永远有一个是多余的，是我的位置。

一个人独处时不用开灯，因为我知道在我记住它之前，我又会搬去一个新的地方。

身处的环境就像万花筒中波谲云诡的纹路，自己从来没有记住过哪一条路才是通往回家的路。

……

家。

什么是家。

我已经忘记家的感觉是什么了。

……

是啊，我早已经没有家了…

两年后，我来到了一个新的城市。

在颠沛流离的日子里，学习的事情被我完全搁置在了一边，最后只能落得这个稍微偏僻的高中，去荒废我剩余的日子。

听说这个学校里也有不少的不良学生。

欺凌者和被欺凌者之间，我联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我只说过一次话，却再也没有见过的人。

「同学们，开学的第一天，我们先来做个自我介绍吧。」

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还有没有继续在上学。

「大家好。」

可能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吧。

「我叫沈沂。」

……

不会吧。

我再一次见到了沈沂，他除了变高了点之外，似乎和以前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还是经常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阴沉的样子。

但是我却很高兴。

像是在沉闷压抑的生活中难得寻找到了一丝鲜活的生命。

他告诉了我很多关于他自己的事。

他比我大四岁，是个晚上学的人，因为学习成绩不好，所以也只能被这个学校录取。

他的确只和他妈妈一起住，那些传闻也不全是假的，或者说几乎就是真的。

我也向他诉说了关于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所发生的遭遇。

很奇怪，明明是两个性格迥然不同的人，最后却能够成为最知心的朋友。

也许是有过类似的经历，体会过伤痛的感觉，才能对彼此感同身受。

这是我两年来说过最多的一次话。

压抑在心里的苦闷和悲伤终于如潮水般释放了出来。

我突然再也不想回到那个陌生而冰冷的家里。

那不是我的家。

「沂，你家里学校应该很远吧？」

「怎么了？」

「我们出去租房子住，好不好？」

他显然有些诧异，但是我很坚定。

终于他还是拗不过我，在我的强烈请求下我们找到了学校附近的一所老式住宅。

我上学的时间比同龄人还要早了两年，自然还没有成年，所以租房子的任务就交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