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行走江湖 （萍水相逢）【四】

转眼，在易子殊处借宿已有半月。一日，凌若萱乘易子殊外出，关上窗户，解了外衣，背对着镜子，拨开身后如云的长发，回头看，镜中，伤口上结的褐色的痂深一道浅一道，如丑陋的藤蔓，爬满了如雪般娇嫩的美背，交错横生。她默默地回过头，低垂的发丝在眼下拂过一片阴影。

这时，屋外传来脚步声。

是易子殊回来了。

少年走到她房门口，透过虚掩的房门，隐隐约约瞧见一个娇柔婀娜的身影，耳根忽地烧红起来，他猛然转过身，拉上了门。

合门的响动也惊到了房里正在穿衣的凌若萱：“何人在那儿！”

他背对着门，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偏头对屋里回：“是我，易子殊。”

不久，房门被缓缓地开启，易子殊这才转过身来。只见少女散着一头如瀑的长发立于门口，一袭月白衣裙曳地，飘飘然似天仙一般，薄纱轻掩着少女冰清杉妮的肌肤，缠束的腰带更凸显她袅娜的身段，脸上未施半点粉黛便更是一尘不染，清新纯透，一双通灵般的眼正目不转睛地望着眼前这个有些张皇失措的少年。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看的入了迷，许久才回过神来，说：“我方才去村子里给你带了个小玩意儿。”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只风车送给凌若萱，继续道，“我见你平日也做些小玩意儿，想着你可能会喜欢。”

她轻轻拨弄着风车，风车的四片风页便向着一个方向转动了起来，送来屡屡清风，扬起耳畔低垂的发丝，也吹起了她嘴角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如流星划过夜空，一闪而过，又似虹销雨霁时的阳光，绚烂夺目。

少年见到了这眼前难得的一幕，虽只是一瞬，却是心中永恒的存在。他心中抑制不住那万分的欢喜，久久才开口道：“你笑起来很好看，所以要经常笑笑。”

因为经历了那次的变故，她好像被推入了无尽的黑暗，昔日烂漫的笑容在她纯净的脸上不知何时被黑暗吞噬了，剩下无尽的冰冷与忧伤。

“今日我还去药铺抓药时，还买了祛疤舒痕的药膏来，之前郎中说你的伤口挺深的，要是留了疤可就不好。”说着，从腰间取出一个椭圆的小药盒子递予她。

她看了看少年，思索片刻，便收下，并向他道了句：“谢谢。”

这些日子晴雨不定，时不时会下些小雨，正如此刻。肃穆的青山被山间的薄雾所笼罩，更增添了几分神秘，置身其中，远近皆朦胧，云卷云舒间，变幻多端，亦如人生莫测。

窗外雨丝微斜，淅淅沥沥，从屋顶顺着屋檐落下，晶莹的雨珠滚落在窗边那盆盛开的小花红艳的瓣儿上。易子殊进门后都没坐下，便提着剑，转身要走，却被凌若萱叫住。

“外面下雨了，你要出门吗？”她从房里出来，用轻柔的语气问道。

“我今日下山，听邻近的何家村来的老伯说他们村里最近来了个害人的家伙，扰乱民生，此患须尽早除去。”

她眼前一亮，上前道：“我同你一起去。”

“可你的伤？”少年关切地问。

“不碍事的。”

易子殊见她坚持，便同意她同往。

凌若萱背弓持剑，与易子殊一同向西行了约百里，便来到了背山面湖的何家村。此时，淅淅沥沥的雨已停了，天上的乌云仍是紧密的挨着，掩着上空的白日，空气中凝结着水汽，在整个村子的上空布下重重迷雾。村子里的房屋大多是用石头堆砌而成的简朴农舍，村道两旁，三两间酒家皆已紧闭大门，独留那“酒”字大旗高悬在檐下，随风翻飞着。途遇三五村民，个个瘦骨嶙峋，粗布短衣，形色匆匆，背着行囊，卷着铺盖，拖家带口地往村外赶。易子殊本欲上前询问情况，可老乡们只是埋着头，匆忙从他们身边走过，无暇与人攀谈。继续向前，不远处有一户人家，柴门紧毕，门窗上贴满了黄色的符咒，从屋外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