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 血色开幕
当成他的主子,哪怕她甚至都不会记得生命里曾经有一个蝼蚁般的存在。
“你是……萧齐吗?”魏怀恩的记性好得出奇,略微思索了一会就把这张脸和曾经那张稍显稚嫩却执拗地拉着她的裙摆,跪在地上仰头认真看着她发誓的脸对上了号。果然,静静闭着眼睛的萧齐全身一震,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对上了她的视线。
“殿下您还记得我?”萧齐把所有规矩都抛在了脑后,双手握住了她的一只手腕,连弓着的后背都激动地挺直了,甚至比前倾身体的魏怀恩还要高。“是我,我是萧齐,我是那年被您救过的萧齐……”
“松手!”萧齐的手上还有血水,被喝令松开之后在皓腕上留下了一圈红迹。他居然用脏手玷污了她?萧齐连忙从身上抽出帕子,然而他半身都被浸湿,唯一的帕子也没能幸免。正当他颓坐在地手足无措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的时候,魏怀恩的一只脚踏在了他的肩膀上,坐直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慌乱的他,发出一声轻笑。
“你做得还不错,这才……三年吧?你就已经能够留在太子宫中走动,”她用手指点了点他内侍服上的纹绣,“要是今天留在殿内,碰上你这一场好戏的人是我哥哥,按他的性子,你肯定能被他好好赏赐,甚至提拔到他近前都是有可能的事。
只不过,你是怎么从虎卫营的人眼皮底下带着这个刺客到这里的?”
这是魏怀恩唯一想不透的地方,萧齐的计谋或许能够谋得真正太子的信任,但在她眼里是再拙劣不过的把戏。堂堂虎卫营怎么可能任由一个内侍和刺客打斗到寝殿外,难道他武功高到连虎卫都发现不了吗?魏怀恩不由得握紧长剑,哪怕想到刚才他引颈就戮的样子也不能放心。能带着一个人闯进寝殿的高手,还知道了她的秘密,她不接受这种不在掌握中的感觉。
“奴才补刀的时候,发现这个刺客没完全死透,便偷偷扛着他绕到窗外把他扔了进来。其实他身上已经有很多处箭伤,如果奴才出剑晚一些,您就会发现那些血是从别的地方流出来的。奴才不敢让太子真的直面刺客,因为奴才也只是自学的皮毛功夫,只是架子而已。”
魏怀恩看了看池中的尸体,水流冲开衣衫上破洞,果然是好几个血窟窿。
“也算本事了。”长剑被她放回他的剑鞘里,颈侧的血痕不深,但被她触碰时还是有些刺痛。“伤到你了,下去上药吧。”
“殿下!”肩膀上的力道变轻,萧齐赶在她将脚尖收回的时候鼓起勇气开口:“您答应过奴才的事,您还记得吗?”
执拗的眼神和当年一般无二,那时他也是用这个眼神凝望着她。
“殿下,求您让我到您身边去吧,奴才一定肝脑涂地伺候殿下!奴才求您!”
那时候她只不过是在太子哥哥的东宫里受了气,不想看见晦气事彻底毁了自己一整天的心情,便随口赦免了这个眼中尚有求生之光的小内侍的命。
“我要的是最好的人,你明白吗?
想到我身边来,就自己去一步一步争,一点一点爬到我身边的位置来。
或许我会帮你,或许你只能靠你自己。
只不过别把你的这身皮弄得太难看,我不喜欢。”
“如果奴才能爬到殿下身边,殿下就会留下我吗?”他扯着她的裙摆,已经称得上是大不敬。
但她却想起自己刚刚和太傅斗嘴的时候,质问太傅的那句:“如果我比哥哥还优秀,就能留在东宫一起听课了吗?”
老太傅不敢责问她的冲撞之语,却明明白白告诉她于礼不合。所以她制止了宫人想要把小内侍拉走的动作,倾身把裙摆亲手从他手中抽出来。
“可以,当然可以,只要你足够出色。”
“我会的!”他苟延残喘地趴在地上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甚至忘了自称,拼了命地记住那道他愿意追逐一生的身影。
“呵,你还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