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梦境
的修好形状后,先是拔了根头发在其脖颈、手脚四肢绕了两圈。
再咬破手指,往小木偶肚子细细描绘符咒。
待符咒最后一笔落下,他本就青白的脸色越发惨白如纸,看着竟跟那些乱葬岗被冻僵的尸体无甚差别,与之相反的是他手中精雕细琢的木偶小人。
凹陷的木头眼睛诡异的动了下,似是活了。
青鸟趴在他肩头,“你把徐二狗的魂魄凝起来了?”
徐清焰低低的嗯了声,站起来四处看了眼。
从椅背垫后拆了两根流苏,编了根链子将木偶拴好挂到自己脖颈,低声解释道,“待我寻到合适的躯壳,就把身体还与他。”
其实他本不用这么做的。
徐二狗先是被那几个混混当街打死、扔到乱葬岗,徐清焰的魂魄后落到徐二狗身体里,并非他蓄意夺舍才导致徐二狗没了命,便是最正派古板的仙盟弟子见了,也不能以此事来问他的罪责。
可徐清焰偏偏就这么做了。
青鸟幽幽叹了口气,“你终究太过心软。”
这句话,他师父也说过。
当年他师父评价他们三师兄弟时,说他二师兄性格深沉、行事有度,但吃亏在天资不足,最终怕是难成大道,而他恰恰与他二师兄相反,明明是天生地养的好根骨天资,却终究是太过心软,怕是也难以走到最后。
唯独他们的大师兄。
不论是脾性、天资皆为顶级。
舒朗君子,张弛有度,平日里修行更是刻苦勤勉,日后他们忘情宗镇守冥界口的担子,必定是要靠他大师兄一肩挑起。
可惜……
恐怕连他们师父也未曾料到,在他们三个师兄弟中,去得最早的竟是他的寄以殷殷期待、未来能担得起忘情宗的大徒弟。
念及旧事,徐清焰心中颇为烦躁不安。
当即便冷笑道,“都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难不成我们这些刍狗就不能相安无事,非得莫名其妙的互相咬上两口才行?!”
青鸟不敢跟他硬来,只好闭嘴趴在他肩头。
徐清焰凝完徐二狗的魂魄,深感气力不济。
又被屋内暖烘烘的热气蒸出了睡意,拈了两块面前的点心合着茶水咽进了肚里,趴在桌边打算稍微养会神等着那红衣女鬼出来。
——是的,他们此行的正主压根还没露面。
刚刚他们遭遇的乳母不过是被她两缕鬼气控制、化作了傀儡,已经是极难以对付了,这位半步踏进鬼修道的正主怕是要狠费些功夫才能收拾得了。
他原想着养精蓄锐,等待着强敌来袭。
谁知他闭眼不过片刻,来得却是茫茫梦境。
耳边先是听到了细碎的水声,不是活水流动的潺潺声响,而是死水覆冰,被他动作所踩出来的、轻微的沉闷断裂声。
他站在片望不到边的水域里。
眼前朦胧,辨不清是墨黑还是雪白,万物沉寂、不见任何的动静,唯独他踩过水面时,黑沉沉的死水会泛起浅浅的涟漪。
以他足尖为心,一圈圈的泛开去。
徐清焰试探着走了两步后,慢慢停了下来。
整片望不到边的黑沉水域里仅有的动静没了,暗中潜藏的湿冷和压抑铺天盖地的压过来,将他包裹得密不透风、不留丝毫空隙。
雾气里翻滚着种奇异的语调,如情人私语。
如泣如诉、引人遐思。
站在浓雾中心的徐清焰像是被蛊惑了般,眼神渐渐变得木然,青白瘦削的脸颊面无表情,如同背后有人在提拉着木偶线,让他重新抬脚往前走。
墨色涟漪在他脚底泛开去,如同墨莲绽放。
诡异……且绚丽无双。
一步、两步、僵硬而缓慢的朝着某个方向走过去,走到最后,那无边暗沉雾气化作双骨节分明的手,拖着他往水底沉。
死水先是没过他瘦削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