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江杳从梦里的回忆中清醒，她眼尾还畜着泪，看了眼时间，这一觉醒来已是下午。

窗外的天被未到的风雨压得阴沉沉的，云雨欲倾卷着夏风几缕倒是不闷热。

她缓着神抱膝坐在床上，上一世的回忆让她满心怅然，其实一开始陈也待她就是温柔的，只是她太敏感怯懦了。

家里是空荡荡的安静，江杳联系了换锁师傅，她知道李景枝手上有钥匙。等换完门锁，她才安心洗了个澡。

放松后的心情无数倍地放大了饥饿感，拉开冰箱，只有剩下的一袋面包和裴正买的两罐花花绿绿的酒。

鬼使神差地，江杳吃了两口面包后，拿出了那两罐酒，干了上辈子从没干的事。

第一罐下肚后，她只觉得脸上微微有些发热，除了辣辣的发烧感，没什么酒劲，又开了第二罐。

等她意识稍稍清明的时候，出租车已经把她送到了一栋公寓楼下，酒精的迷醉下江杳觉得自己像在梦游。

凭着上一世的记忆，她下意识拦了出租车到了陈也住的公寓，现在的她已经分不清现实和幻境了。

陈也远远地朝公寓楼走，就注意到门口蹲了白白的一小团，垂着脑袋。

走近了，他脚步一滞，微微蹙了下眉，带了点不确定地开口：“江杳？”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蹲在地上的江杳愣愣地抬头，她眼里微微失神又聚焦，仰头看着陈也硬朗的眉眼。

垂眼和她对望着，陈也看着她眼里渐渐染上水色，像是一点神经被挑动了似的，他喉结轻滚。

眼前的人逐渐和上一世的人重合，江杳眼里映着他的模样，幅度浅浅地笑了，轻声道：“陈也，我来找你了。”

从上一世到这一世。

单手插着兜，少年的背站得笔直，眉峰的凌厉压着太多疑问。

他想弄懂她眼里那些复杂的情绪，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以及不过几次见面他那些奇怪却不排斥的感觉。

眼神闪烁了一下，陈也注意到江杳微红的脸以及传来的浅浅酒气。

这是喝醉了？

“江杳，站得起来吗？”

低沉的嗓音像是跨越了时间，和记忆的声音交叠。

江杳更觉得现在的思绪像朵棉花糖，软软密密地堵在了心口，满脑子循环着下午梦里的回忆。

她摇摇头，低低地说：“腿麻了。”

说着，微微晃了晃发懵的脑袋，她伸出了手，软软地说出了一句极其大胆的话，“你拉我起来。”

一双眼清冷淡漠，陈也一时分不清这是她追人的手段还是真的喝醉了，定定地望着她，他没有动。

他居高临下的审视和玩味像一道小小的刺落入江杳的混沌迷乱的意识，她举在空中的手微缩着往回收。

收回的前一瞬，温热的触感覆上她的手腕，江杳晕乎乎地顺着陈也的力道站了起来，突然的起身让她头晕了一会儿，下意识地想抬手摸脑袋。

腕上的力道蓦然收紧了一些，整个圈住了她的手腕。

陈也盯着她水色幢幢的眼，脑海里不断涌现出一些陌生的记忆，是他和江杳。

他不知道的是那些是江杳下午梦起的上一世的记忆。

像是想要验证什么，陈也微微松开了手，那些画面立刻消失，再次覆上江杳的手腕，果然那些记忆又往后涌现了些。

眼里情绪不明，他现在震惊又觉得不可思议，各种想法混杂着不断涌现的记忆让陈也感到一种失控的躁意。

垂下的手忽然被轻轻牵住，陈也眼神颤了下，想抽出手的动作在看到江杳迷蒙又柔软的目光时顿住了，他现在确定她喝醉了。

经过的路人投来的好奇目光让他回神，松开握在她腕上的手，脚步刚一动，左手被人牵得更紧了。

闪躲着陈也幽深的眼神，江杳松开了手，改为拉着他的衣摆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