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折玉一过来,也跟着注意到了窗上的印记:“是个鞋印……这窗户通上外街,很明显是有人杀了人,直接从窗口跳走了。”
温折玉转过身来:“还有这里,你有没有注意到,这血迹有些不对。”
沈清越点点头:“看你一直在翻人小倌的东西,还以为你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这里。看来,你也看出来了……”
“我那不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细节吗?”温折玉随口回完,继续指着地上的血迹道:“这血迹,太多了。而且范围也不太对。你看,看形状,冯婴倒下的时候应该是这样躺的,那她的脖子就在这里。这边的血迹就是喉咙里出来的。可是,这几个地方的呢。”
“这几滩……冯婴身上一定还有其他的伤口!”沈清越下了断定。
“阿策说过,这冯婴最近常来这里,找一个叫栖栖的。”
两个人从阿策的房间里出来,温折玉接下来又去找了老鸨,去了栖栖所在的地方。
她到的时候,这个小红倌还正躺在床上一个人默默流眼泪,被老鸨阴阳怪气的咒骂了一句,唯唯诺诺的起来了。
温折玉暗暗摇头,这个叫栖栖的,跟阿策比起来,可是差的远了。许是在青楼里待的久了,身上沾满了不多数风尘男子都有的谄媚气,像是块被磨完了棱棱角角的石头,让她提不起兴致来。
果然还是那种刚刚从湖水里探出花枝的小娇花更有魅力。
温折玉在座位上坐下了,态度温和的跟小倌提了几个问题。
她很擅长跟男子交流,以前在京都的时候,是个男的就会被他哄的团团转。花言巧语顺手拈来,反正也不用负什么责任。
果然没说上几句话,那小倌便被她的温柔体贴破了心房,帕子按在眼睛上边哭边说起了冯婴的事。
他跟冯婴确实是知己,已经有很多年了。在他眼里,冯婴是个实诚的读书人,身上还带着读书人特有的酸腐气,爱钻牛角尖,也爱较真。
但无论如何,对他还是好的。
既不会看轻他,床第上也很是温柔。
温折玉被迫听了一箩筐冯婴的好话,很久以后才慢慢进入正题。
“冯婴是个书呆子,平日里除了家里跟私塾,也就偶尔会来这里了。只是最近几个月,也不知怎的,她私塾也不去了,也不回家,日日在这里喝闷酒。喝完后还又哭又闹的,有的时候还骂人。”
“骂谁?”温折玉追问。
“骂……”栖栖停顿了一下,鸦睫低垂:“骂的是她娘,县丞大人。说她助纣为虐……好像是她觉得县丞大人,做错了什么事,母女两个失合了,冯女君她便来借酒消愁。”
原来如此。
温折玉随手抓起折扇摇了两下,漫不经心的问:“你对阿策……了解多少?”
“阿策……”栖栖抬眸,关切的回问:“大人,阿策他不会杀人的。”
“此话怎讲。”
“他们两个都不认识……做什么要去杀她呢。”栖栖沉默了片刻,“阿策他是爹爹从外地买来的,也是个身世可怜的孩子。听说是因为亲爹死了,后来娶的这个爹爹,平日里对他非打即骂的,这次又趁着他娘亲出门,给悄悄卖到了这里来。”
他叹了口气,继续道:“来的时候身上都是被藤条抽的血印子,瘦的皮包骨头,楼里的爹爹以为他活不成了,不想要。还是我劝着把他留下了。他一来就生了场大病,爹爹怕砸到手里,请大夫给看了看。大夫说啊,小小年纪,底子伤了,不是个长久的命数。所以一养好身子,爹爹便催着学习讨好客人的手段,想着趁人还在,好好的捞上一笔。”
“这一次你们把他抓走,爹爹可气坏了。天天在楼里砸东西骂人。”
说到这里,小倌可能是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了,不好意思的住了嘴。抬眸却发现眼前的贵人,居然还在认真的听。他没忍住,又补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