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我飞身去取,尚未触及壶身便见一个古老神秘的阵法若隐若现。阵法周围金光流转,丝丝魔气缠绕,那气息竟分外熟悉。
本以为会遭翻波折,却不想那九黎壶飘飘然地落到了我手里,同时阵法骤然碎裂,那金光落到了我眉心。
像是有什么东西顺着经络游走,还不待我仔细感知,这方洞宇天摇地动起来。
我来不及多谢,急忙封印一处穴道,将壶护在怀中,极速后退。
千军万马、刀光剑影、鼓角争鸣逐渐远去,我被一道术法打出界外,被匆匆赶来的玄凤接住。
体内似是有什么东西在横冲直撞,我一时不调,生生憋出一口血来。
“阿秋。”玄凤将我扶到安全的地方坐下,满脸担忧地看着我。
我示意他不要担心,目光投向“轰轰”作响的望石碑。满天灰尘和无数泄露的魔气中,石碑缓缓落下,最后消失不见。
父亲身死之后,留于世间分外珍贵的东西不算多。我私自揣摩了一番,除却赤炎剑,还有当年留在行月廷的《翠竹山居图》。
父亲一生顺风顺水,相比无甚执念,那依据古籍记载,他的三魂六魄应当歇于留有他气息的东西上。歇在哪些地方不得而知,但总归要试一番。
行至半道,玄凤接到淮九给他的信,原本闭关修养的啻晏神尊突然遭了异动,险些走火入魔。
玄凤忧心忡忡,我劝他回重雁宫。他好歹是个神族,有他在身边照应,我也能放心些。
玄凤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跟着我去行月廷。我与玄凤萍水相逢,相处虽好,但不及他与啻晏作伴万万年,我知他护在我身边是受了啻晏的命,心中更加说不出的愁绪。
魔宫戒备愈发森严起来,未及行月廷便见魔兵重重,路上众魔皆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与父亲治下的轻松愉快大相径庭。
许久未回,这魔宫怎么变得如此愁云惨淡起来。
心惊胆战避开守兵,好歹进了外宫。行至一处突然见一队魔兵浩浩荡荡而来。打头那魔气宇轩昂,玄色盔甲熠熠生辉,面上端着不苟言笑的模样,我看着眼熟,看了许久才恍惚记起,是曾经跟在执离身边的一个打杂仆役罢了。
如今身份倒是水涨船高,看着这身打扮便知,已是升任了将军。
我与玄凤是扮作魔宫婢女的模样,玄凤身量轻,扮起女人来倒也不突兀。
我们随其他人退避等候,远远见那队人抬着一个半死不活的魔大摇大摆而过。我见缝插针地悄悄看过去,那半死不活的魔满脸灰青、眼珠子瞪得极大,将死未死心有不甘的模样。
我心头震惊。这魔像是遭受极大的痛苦折磨,将死之际又被人硬生生采用某种手段吊住一口气。
行月廷作为魔尊居所,守卫更为森严。我们在外宫晃悠了几日都没找到机会,倒是见过好几个被抬入行月廷的魔,皆是那副要死不死的模样,看着让人心惊。
只见入不见出,全宫上下皆紧绷着一口气,好像是有把刀悬在头上一样。我好几次想找人搭话,除了玄凤竟是没人理我。
这番草木皆兵的模样,更令我抓耳挠腮地想知道行月廷的秘密。
玄凤也是个聪明的,随我蛰伏了几天,竟叫他摸索出一条路来。可惜我道行不如他,尚做不到悄无声息进去。他进去探了个路,给我带出个惊天动地的打消息来。
行月廷藏了个凡人。凡人入魔界本就逆天而行,滔天的魔气可不得要人命。执离不知从哪学来的禁术,辅以特殊手段养魔,再将魔炼化供给那凡人。竟是硬生生吊着他一口气。
“那凡人整日整夜的躺着,疯疯癫癫地说胡话。那个魔尊就守在他旁边,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玄凤不懂其中玄机,脸上对执离嫌弃的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
我忽然就想到那么个人——当年的蜀国太子李肃。
这么些年轮转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