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你可知，他想要什么？”答案呼之欲出。从踏进帝都开始，我就感觉到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在吸引着我。

“我祖父有一宝剑，名唤赤炎，此剑有灵，随祖父南征北战，好不威风，但国师说，此剑非凡物，于是此剑便被国师封印了起来，想要打开封印，必须要有这个，”他晃了晃手中的珠子，“我与他有个交易，他待在我身边两年，我帮他拿到赤炎。”

赤炎，是我父亲的配剑。执离做事缜密，擅长步步为营。我初听到天帝与神君讲话的时候便有了来插上一脚的打算，但我没有想到此行还有这番意外收获。

“可是他还没有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便失踪了。”我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个凡人十分可怕，执离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却被此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执离疑心重，绝不会轻易将自己的身份和目的暴露在凡人面前，唯一解释得通的，便是执离对李肃动了心。

好一出精彩绝伦的大戏。

我突然就笑了起来，起先我自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却没想到李肃有如此缜密的心思。但凡人终究只是凡人，不过是妖魔神仙弹指一挥便可掌控的存在，我看着李肃，一时不知是该替他悲还是喜。他获得了执离的关注，却赔上了自己的生生世世。他的身上，被执离下了咒。生生世世，病体缠身。

执离对自己真狠，稍有软肋，便迫不及待铲除。

“你可知，我与执离，是何关系？”

“你是他的敌人。”李肃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你想要赤炎。我帮你拿到赤炎，你帮我……让执离，不得好死。”

幼时读书，不懂何为爱之深，恨之切。现在看来李肃与执离便是这种情景。李肃自知自己肉体凡胎，死后归于尘土，便与执离毫无瓜葛。可他不甘心，所以哪怕拼尽全力也要在执离无边无尽的岁月里留下点痕迹才罢休。

执离恨李肃乱了他的心，他便自己动手，抹了这根软肋。

执离和李肃很配，都是疯子。

我应了一声“好”。

离开前，本着有始有终的原则，我善意地告诉他他已病入膏肓，药石无医的真相。李肃只是轻笑了一下，似是早有所觉。也是，自他决定与魔头厮混在一起那一刻，他就该知道自己的命数。人魔有别，哪有什么长长久久。

然而我们都低估了命运之神作弄人的能力，李肃想不到他的生生世世早已被打上了执离的记号，正如执离也不会想到，自己心心念念找的打开封印的奥秘，就藏在李肃曾经想送给他、却被他拒绝了的珠串里。

我又突然佩服起了李肃。凡人的一生多短啊，能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去攀一座山、追一个梦……爱一个人，似乎也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