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季成
梦真回家的那一个。
前脚安亭的浴室门一关,后脚江让的脑袋一歪,又“轻飘飘”地靠在季梦真肩头。
喂?
他故意的吧?
季梦真再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触电。
她和江让都像掉进了一片触不到边界的海洋,有人往水里通了电,夜色随理智一同浮沉了。
她好像再也找不到灯塔。
“你。”
季梦真一改往日的果断,此刻甚至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只能僵在半空,最后落到江让后背上,给大型猫科动物顺毛似的撸了两把,问:“你想不想吐?要不然喝点水?”
掌心之下这具燥热的身体是江让的。
热得她有些难为情。
“不喝,我再缓缓。”江让埋着脑袋,后脑勺粗硬的发茬有些扎她下巴。
这种微妙的触感让季梦真很陌生。
浴室门把手有了些动静,似乎是安亭有什么东西忘了拿。
安亭一走出来,季梦真和江让条件反射性地分开,两个人瞬间坐得笔直。
季梦真抢先找话:“什么事?”
见两个人坐姿古怪,安亭上下打量他们,才说:“我洗面奶忘拿了。江让你要不要吐?我先把厕所让给你。”
“……”江让耷拉着脑袋,摇头。
在房间内,季梦真逆着台灯微弱的光线,似乎看见江让同时动了动耳朵。
她又想起微信里存的那些柴犬表情包,耳朵好像也很软。少城人总爱形容本地男人的耳朵是软的,意思是疼老婆、怕老婆。
季梦真突然觉得这男人醉酒时和平时大不一样,倒更安静、幼稚。
让她想起那些旧时光。
五年级的时候,学校里安排体育课学自行车。
那年夏天烈日炎炎,阳光正好,江让骑着自行车在她前面,风悄悄吹起校服的一角。
季梦真看想路,又想看江让的后脑勺,目光来来回回,突然撞进江让的眼睛。
小时候,江让不太懂事,每天放学就自己走也不理她 ,她就追着他跑回他小区了再走。
后来有一年,差不多十二岁了,江让突然跟她说,我送你回家。
季梦真当时家门口有路灯,她就站在台阶上看他站在路灯下面。
高高瘦瘦,眉眼舒朗。
她才清楚地感觉到他长大了。
不过。
安亭那么点细微动静,这狗男人,不对,这人反应那么快,到底真醉还是假醉?
季梦真突然耳根子一热,有些后知后觉。
她的江让不但长大了……
好像还变坏了。
那晚下了夜雨。
乔明弛原本是七点才下班的,但有同事要和他换,便让他凌晨不熬了,先回家睡到中午再来。他出派出所没带伞,警服也没换,淋了一身雨回月虹时代。
“嘀——”
解开指纹锁,解锁时间显示凌晨三点。
他脱鞋进屋,按开客厅大灯,猛地撞上什么人,眼前江让和季梦真两个人靠在鞋柜边,吓得他往后退一步。
“靠,你俩怎么在这里?”乔明弛一声惊呼。
这两个人同时出现很正常,但这时间不对头啊。
季梦真迅速疯狂找借口,还没来得及说上话,“我们……”
乔明弛一拍巴掌,“啪”一声响:“我知道了!”
“……”
你知道什么了?
季梦真瞪大眼,心想难不成出身未捷身先死了?
乔明弛嗅觉敏锐,一闻见鼻尖酒气,皱眉道:“我江叔老当益壮啊,能把江让一斤的量喝成这样?季宝贝怎么你带他回来的?他带你回家了对不对?”
一斤?
江让你这么能喝还在这儿给我装?
季梦真马上扭头看江让,后者的重点也歪了,马上辩解:“我没一斤的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