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战败?
夜渐渐的深了。
元朝士兵们烤暖了身子便留下守夜之人各自回到营帐抱鞋而眠,高辰和裴亦痕今晚并没有睡,两人依旧蹲在距离元朝营帐不远处的雪地里低声交谈着。
“你让他们这群根本没有任何作战经验的新兵就这么白白送给泓野,皇上不会怪罪吗?”
“这群人中本就鱼龙混杂,想杀我的、各方探子、什么都不知道的、市井百姓、无辜庄稼汉,这些人的命在他们入伍的那一刻起,便被父皇算在了我的头上。”
裴亦痕轻轻的抓起一把雪在手中一捏放在地上,再用两手抓起一团更大的雪攥成一团放在地上,最后再攥出一个跟较大雪球稍微大一点的雪球放在地上,地上三颗雪球排成一条线最小的在中间。
“骊王殿下请看,这最大的雪球便是泓野,最小的如同骊族,而这中间大小的便是元朝。倘若两朝合并为一,未必没有与大雪球抗衡之力。可如今呢?这中等大小雪球想要碾碎这小雪球,然后再与大雪球搏命。骊王认为,胜算几分?”
“胜算?这小雪球虽说胜算不高,可就算是一份胜算,对于中等大小雪球也还是有一分的损耗啊。”高辰说完便伸手去拿地上雪球,手指刚刚探到雪球却被另一只大手捷足先登。
“不若这样?”
裴亦痕伸出手轻轻一削,中等雪球被分成两瓣。然后其中的一瓣被他拿过来放在最小雪球之上两手合握,一个新的雪球便出现在手中。裴亦痕把新的雪球放在高辰的手中,自己拿起那被分开一瓣的雪球猛然撞向最大雪球,半边雪球应声而碎,最大雪球同样破掉一大块。
“这样的局势,骊王以为如何?”
“来了!”
裴亦痕闻言抬头便看到了从赤谷出口处悄悄潜伏过来一身白衣与雪地融为一体的泓野军,此刻的高辰显得有些紧张,伸出一只手悄然摸向腰部却被一只手按住,高辰微微往下趴了趴便松开了手。
裴亦痕转过身躺在地上,伸出一只手轻轻的覆盖在自己的脸上。
这一刻的元朝七公子忽然便想起了那数日相处的刺客苏朗,初识时这个私塾先生好像对什么都充满了希望。
苏朗说:公子,你那日哼唱的曲子太过悲观,很容易造成军心不稳的。
苏朗还说:等到战事了了,我要回自己的家乡开一座私塾,不收钱,只管教书!这几年军伍的军饷足够我开一座私塾了。
苏朗说:公子,骊族的战马果真是良驹啊,你看那些骊族战马在任何官道上都能调整速度保证行军速度不变呢。
直到那夜苏朗对着自己刺出那狠辣一刀的时候裴亦痕依旧觉得,倘若苏朗回到家乡建了私塾,那一定是个好先生的。
身后的泓野军已经各自分开,每个元朝营帐门口都分别站着数位白衣士兵,至于那些守夜之人早已经成了泓野军的刀下亡魂。
高辰拍了拍裴亦痕的肩膀被后者伸手打掉。
记得那年母妃离世的时候,父皇要自己在门口跪着,倘若自己硬闯便要太监们打断自己的腿,在那之后便不用管自己了。
在裴亦痕看来,人生中最漫长的时光便是那夜自己拖着被打折了的双腿往母妃房间爬去的那短短一刻钟。而今天,听到身后不断传来的刀剑割断喉咙的声音,裴亦痕再次发现原来有些时间真的很难熬。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是数年那么漫长,身边的高辰站起身往前走去,靴子踩在雪上发出嚓嚓的声响,渐行渐远。
裴亦痕站起身并未回头,只是把那本花名册放进胸口,手中的热酒早已经冰凉,裴亦痕仰起头一边走一边大口喝完壶中酒。
那夜,裴清说:她没死。
裴亦痕知道那个她是谁,倘若这些话是别人说出来,哪怕是当今皇上带着那个人站在自己的面前,他都会觉得那个她是覆着人皮面具的女人。可这话是从裴清的嘴中说出来的,他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