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路
那个缥缈的声音再次飘到了他的耳边:人们总能找到希望所在,但是种种顾虑总会让你忘记最初的方向。
他抬起头,看着头顶的天空,他周围的景色一变再变,但是头顶的天空却如平静的湖水,没有泛起一丝涟漪。他心念一动:看来方向是对的,怎么走过去呢?
还有这一句话:人们总能找到希望所在,在这个语境下,显而易见就是指他头顶这片天空。人要上天,在他的短暂经验里,好像还是借助工具,比如飞机或者热气球之类的飞行装置。没有这些东西,怎么上天?而且这个声音好像是一个提示:现有条件下,我可以到达头顶这片天。眼下他背包里有绳子,他本着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原则,小心用绳子向天空扔去,那些绳子没有任何阻碍的飞到最高点,又再次落了下来。
这和他的直觉是一致的:想上去,那么所依赖的必须是身体本身的力量,而不是其他的外部工具。人类可以飞吗?或者我也用一用武当梯云纵这轻功?
他坐下,仔细回味,越发觉得,问题还在这句话本身。顾虑,第一个词,仔细回味这句话,顾虑?顾虑什么,他把这句话回归到现实语境,他记得他的刑法课老教授常说的一句话:理论是很想当然的,现实很复杂。一个强奸犯的未遂可能因为现实的顾虑而认定为中止。这句话掰开了说,也就是,因为现实的原因,很大可能是因为犯罪的认定和量刑上,导致对犯罪认定出现很大的变化。这里的顾虑是影响主观判断的外在要素,主体之外的要素。那么,这句话反过来说,是不是就是,只要抛开了现实的种种可以影响到他的因素,他就可以找寻到最初的方向。最初的方向,也只是方向而不是目的。
现实的因素?天空,高,人力所不能及,不能依靠外部工具,没有外部工具,一般来说,人类为了达到高处除了借助工具以外,还有一种比较原始的方法:当此时的工具难以实现直接目的,那么下一步,也就是曲线救国。比如找到一个接近目标的点,这个点依靠现有力量可以达到,然后等到外部条件成熟或者直接的力量,实现最终目的。其实这个思路是很普遍的:最直接的就是圆周率,为了求得圆周,古代中国人寻找到的办法叫做割圆术,就是把圆内部无数多个点就近连接起来,最后每个直线的距离连接起来,当这个点的数量趋近于无穷的时候,直线长度之和就是圆周长。现在,他的问题就是如果想要达到高处,那就需要一个他可以攀爬的点,非常接近高空,可是他现在周围一无所有,而他本人只有1.8米,跳起来就算有1米,那也就是2.8米。
等等,有点问题·…
萧蒙璹从小对天的认知都是遥遥无边。在中国古代的庄子做过《逍遥游》,文中说“抟扶摇直上九万里”,可见天之高耸。然而把问题回归到本身,如果你有1.8高,地上的蚂蚁来说,1.8米高和180米高乃至九万里高都是一样触不可及,那么所谓的天的界限是什么?不是人类的认知,人类本身就在天空里!
那么眼下的他来说,他的目标如果是高耸的青天,他本身其实只要轻轻一跃,就已经在高空了。
想了想,他决定试一试。
他把背包里的东西装好,背上。多年农村成长的经历,他其实属于能跑能跳的范畴,对他而言,轻轻一跃,他“摸”到一个硬硬的栏杆,他用力抓紧,使劲向上攀起。地面的景色天旋地转,刚才的一切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漆黑,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障眼法,眼下的一切才是真实的。
他手中握着的是一截梯子横栏,梯子的材料看起来不像金属,但也不是他见过的其他木料,没有味道,但是很坚硬。他缓缓爬了上去,他也不知道他攀爬了多久,但是他感觉得到,他现在距离出发的点已经很远了,几公里还是有的。
他继续爬,很快就到达了塔的梯子的顶端,他爬了上去,微微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