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馈赠02
在进驻米兰两周年之际,四百艘帆船在土伦海面集结待发,只待一声令下。
伊童也换上了中尉制服,卸下了耳环和其他的装饰,只简单地佩戴着一顶簇新的三角军帽。
她站在拿破仑右侧,同港口前来送别的兰登和尚特尔挥手告别。纤瘦的身影在宽大的军装遮盖下具有了青年人的模样,看上去倒真像是个意气风发的年轻士兵。
带着亲人和朋友们的祝福,船帆在海风的吹拂下高高鼓起,带动着船只驶离港口。伴随着航船的不断加速远去,港口的人影也逐渐变成黑色的小点,接着就消失不见,隐没在地平线的尽头。
伊童的神情看上去并不开心,其中更多的是忧虑。眉心微微蹙起,目光一直停留在他们即将前往的东方。
注意到伊童的感伤,但又顾虑到有旁人在场,拿破仑克制住没有去拥抱伊童,转而拍了拍她的肩,沉声安抚道:“放心,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回来的。”
“嗯。”伊童用含混的鼻音应了一声,转过目光,却又注视起船后漾起水波的方向,“我知道,只是昨天的风暴让我觉得有些不安。”
原定出发的日期本是昨天,但土伦海面突发风暴,舰队不得不等到第二天风暴过去才出发。
这似乎是上天对他们贸然对无辜地区发动战争的惩罚,仿佛警示着一意孤行所将带来的失败。伊童罕少向上帝祈祷,她昨晚几乎彻夜未眠,而是面对着基督的塑像枯坐至深夜,以致今早起身时必须用冷水为自己的双眼消肿。
英国人的海上舰队十分强大,一旦被他们拦截成功,再想要抵进埃及就会变得非常艰难。到那时不仅士气会下降,就连拿破仑在人民中的威望也都会减少。
这已经不是战败的问题了,而是未战先怯。拿破仑在意大利战场所获得的所有功勋会被人们顿时遗忘,从而抓住他此时的过错无限放大,再将其贬低得一文不值。
远征埃及虽是必要举措,但也并非不能失败,那些督政官会很乐意看到自己的心腹大患被人民拉下马,而落井下石是督政官们最拿手的事情之一。
下一刻,伊童的繁冗思绪被头脑里突如其来的一阵晕眩打断。她伸出手死死地抓住船前的栏杆,脸色一瞬间便变得苍白起来:“我想我得到船舱里躺一会儿。”
拿破仑的脸色看上去也不太好,显然也正在为晕船所折磨。他握住伊童的手,随后带着她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你应该好好休息。”
“你也是,”伊童撑着额角跌跌撞撞地走下舷梯,“远征军队可以缺少一个叫罗恩的副官,却不能失去一位叫作拿破仑的统帅。”
拿破仑哑然失笑。
在航行开始前的半个月,拿破仑和伊童基本都待在房间里。舰船上也因此开始有人怀疑一位晕船的统帅能否带领他们成功对抗在海上所向披靡的英国舰队。
万幸拿破仑最早的计划已经开始发挥效用,纳尔逊和他的副官估计着法军将从西西里岛通过,提前三天便进行等候。
不过法国海军也并非等闲之辈,而且那天土伦海面上聚集起的风暴帮了他们大忙。纳尔逊重新集结被冲散的军队花了不少时间,法军正好利用这段时间提前抵达了马耳他不远处的海域。
“看来纳尔逊还在西西里岛等候我们。”伊童推开房门,向拿破仑微微笑了一声,“我们先胜一筹。”
她已经逐渐习惯了海上的生活,不时会到甲板上去和船员们闲聊。由于伊童善于交际,不仅很快就和船员们相熟,也就此了解了不少情报。
拿破仑对海上生活的适应程度不及伊童,每天的大部分时间仍旧还是待在房间,公务则由拉纳和伊童送到房间里给他处理。
拿破仑的脸色因连日来的晕船很苍白,形状优美的嘴唇泛着一种不健康的青色。他半靠着椅背,向来挺直的背脊隐约有了佝偻的模样:“我拟定了一份作战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