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院鬼轿一
了出去,又极为小心地打开了通往走廊的门,最后偷瞄瞄荔月还未醒来后,便一溜烟跑了出去。
别看此时已接近午夜,但汇川饭店一楼的舞厅、酒厅中,却正还是热闹的时候。
平时大少爷看他看得严,从不许他独自去那样的地方,可安以琅今晚就是心烦意乱,偏偏想要逆着性子来,打算一头扎进那灯红酒绿的所在。
可他刚一推开门,还未等落下脚去,就觉得后领子一紧,竟是被人拎住了。
是大少爷?!安以琅心中连声暗叫不好,险些吓得炸了毛,着急忙慌地盘算着如何才能编个由头蒙过去。
可谁知下一刻,他就听到了个吊儿郎当、老不正经的声音:“哎呦,好外甥,可想死我了!”
安以琅一听这动静,顿时火从心头来,愤愤地地转过身去,不出意料地正对上鳖老六那对铜钱大小的圆墨镜片,还有底下抹了桂花油的两撇八字胡,咬牙切齿地念叨着:“我那可真是,太想老舅你死了!”
“啧啧啧,怎么说话呢,”鳖老六不乐意了,松开拎着安以琅后领子的手,从袖子里掏出洒金小黑扇儿,敲敲他的头:“咱们舅甥俩这么久不见,你怎么还长脾气了。”
“长脾气?”安以琅这会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整着被鳖老六拽乱的领子,瞪圆了一双眸子,“你把我,你把我送到大少爷那床上去,还不准我生气了?”
“好外甥,我这可是为了你好,”鳖老六厚着脸皮,完全没有一丝愧色,用扇子挑挑安以琅的衣裳:“瞧瞧你穿的,瞧瞧你住的,哪一样不比跟着我强多了。”
“我把你送到祁大少爷跟前去享福,你还不乐意了?”
“乐意,我当然乐意。”安以琅看着鳖老六那样子,就恨得牙根直痒痒,但舞厅门口人来人往,到底不是说话的地方,万一被别人看到了,告诉大少爷那就难办了。
他一把拽住鳖老六梳得齐整的胡子,死扯着人往咖啡馆那边走去:“过来,我有事问你!”
-----
两人终于寻了个安静些的地方坐下,安以琅听着窗外的雨声和咖啡馆中悠扬的音乐声,靠在沙发里直直地盯着鳖老六,沉思究竟从哪开口。
而鳖老六却全然没有心虚的意思,一边翻着咖啡厅的价目表,一边啧声感叹:“哎呦,我那好外甥发达了,还有孝心请舅舅我来这么贵的地方坐坐。”
“别看了,我没钱。”安以琅冷冷地撂下这么句话,继续盯着鳖老六生闷气。
“没钱?”鳖老六惊讶地看看他,又看看守在一旁的服务生,这会倒怕面子上过不去了,小声嘟囔着:“这……跟着老舅哪里还用你花钱,老舅请你……”
“请你……”
他使劲托托墨镜,反反复复看着价目表上的数字,实在是肉疼地说不出口,只得咬牙点了两杯最便宜的冰水。
安以琅看管了他那抠搜样子,又冷笑一声:“怎么,老舅你把我卖了,也没换几个钱嘛。”
“什么卖不卖的,好外甥,你怎么能这么想你老舅呢。”鳖老六嘟囔着,十分自觉地伸手从桌上拿了一叠纸巾,擦起脑门儿上还没干的雨水。
这是服务生也端着托盘来了,可那托盘上却不止有鳖老六点的冰水,还有两盏高脚玻璃碗盛着的冰激凌,一只摆满了三层甜品的点心架。
“哎,我们可没点这么多。”鳖老六看着那摆上桌的东西,立刻想到价目单上的数字,急得他嚷嚷起来。
端东西的服务生却十分有礼地鞠躬,微笑着解释道:“是祁先生吩咐的,他说要是看到安小少爷过来,就一定要挑着店里最好的点心送来。”
安以琅看着那满桌的精致甜点,心里一时间既高兴又难受,垂眸轻轻地说道:“嗯,那麻烦你了。”
服务生又笑了笑,十分妥帖地说道:“那就不打扰安小少爷了,有什么事您随时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