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平地惊雷
夫人拿起案上藤条,当当敲了两下:“六娘,你是我最小的女儿,平日里难免娇惯了些,越发不像样子。”说着起身要打。
陈嬷嬷也不禁吓了一跳,跪下拉住夫人衣角,苦苦劝道:“夫人息怒,女郎还小,慢慢教导就是。”一边不停向周绥使眼色。
周绥却不敢躲避,生受了一鞭,顺势跪下去,眼泪就流了下来。
跪在夫人膝盖上,梨花带雨的哭道:“女儿好好学女红,再不敢惹您生气。”
夫人见女儿哭的伤怀,哪里还打得下来,手中藤条掉在地上,怜惜的将周绥抱在怀里,声音里已是带了哭腔:“我的儿,你去军中,可知娘多担心你。”
周绥依偎在夫人怀里:“阿娘……”心中却盘算着,幸亏秋水给她在手帕上涂了点辣椒汁。
陈嬷嬷极有眼色的拿走藤条,细细说道:“女郎这回去了军营,夫人可是一夜都没睡踏实,天一亮就打发老奴去院门处盯着,盼着女郎早些回来。”
周绥连忙接过话来:“都是我的不是,女儿知道母亲喜欢吃城南铺子的点心,最近战事忙,好久都没吃了。女儿刚才回来的路上,打发人去买了,这会也该送来了,就当给母亲赔不是”。
话音刚落,落霞就把点心盒子送了过来。
周绥洗干净了手,挑了块母亲最爱吃的酥皮点心,亲自喂给夫人吃。嘴里还讨巧的说:“母亲吃着甜,心里就消消气。”
“你这冤家,可不许再这么淘气,”夫人都被周绥逗笑了,吩咐落霞道:“扶你家女郎回去休息,好好梳洗一番。”
周绥又说了些逗趣的话,才一步三回头的回房去。
周绥沐浴后休息了半日,便有侍女禀报:“老爷回府了,说让女郎去书房见他”。
周绥早已换回家常打扮。头发轻轻飘洒在身后,身穿一件粉色的短衫,配上橘黄色绣满金菊的襦裙,温婉中带着一丝恬淡,五官精致,目光如水,虽然年少却已是显出倾城之色。
落霞怀里的珠珠也给她打气:“小姨姨别怕,珠珠陪小姨姨去,外祖欺负小姨姨,珠珠就扯他的胡子。”珠珠是周绥姐姐唯一的女儿,因父母早逝,周绥便将珠珠抱在身边抚养。
周绥不禁一笑,轻轻亲了亲珠珠的小脸蛋:“珠珠乖乖吃饭,小姨晚上给你讲故事。”
已是掌灯时分,烛火无规律的跳动着,映得整个屋子摇曳生辉。
太守并没有穿官服,只穿一件家常的水墨色长衫,显得干净爽利,却终究掩不住眉宇间的几分疲态。夫人也是家常的服饰,细致的为太守斟了一杯香茗。
周绥绕过在院中跪着的三哥,默默进屋跪下,规矩的叩头请安:“女儿向父亲母亲请安。”
夫人示意陈嬷嬷扶她起来。
周训重重哼了一声,吓得陈嬷嬷伸出的手又收了回去,周绥知道父亲要发作自己前去军营的事,亦是不敢起身。
郑夫人见势不妙,忙起身轻声劝道:“老爷,方才我已教训过了,就让绥儿起来说话吧。”
周训摆手示意郑夫人坐下,语气中又多了几分严厉:“夫人不必为这个孽障求情,都是平日里宠坏了她,才做出这般无法无天的事。”
郑夫人见周训动了真怒,当下也不好再劝,只得坐下。
周训饮了一杯茶,看女儿仍在那直直的跪着,目光撇到桌案上的藤条上,不急不徐的训斥道:“可知错?”
周训治家极严,若是威严起来,兄弟子侄没有不怕的。父亲这次要动家法,周绥也是知道了后怕:“女儿知错。”
周训拿起藤条,敲打在桌案上,发出清越的撞击的声音,“错在何处?”
周绥的身子也随着颤抖了一下,拜了下去,额头贴着手背,带着颤音回答:“女儿一不该探查敌营,二不该参议战事,三不该随军出征。”
郑夫人和陈嬷嬷听了周绥回禀,一时也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