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东市相斫杨阿若
只听嘶鸣一声,好一匹神骏的白马!
通体雪白,竟不带一丝杂色,配着银色的马鞍,在阳光的闪耀下十分耐看,若有相马之人一眼便能看出此乃是西域名品“照夜玉狮子”。
如此神驹之上,端坐着的却不是一名沙场宿将,而是一位儒装少年。
君子通六艺,秦汉时期的贵族子弟可不是后世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礼、乐、射、御、书、数”都是必修的技能,尤其是这军功可封万户侯的汉家王朝,更为看重这“射、御”二字。
少年仅有十六七岁的身量,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头发束的整整齐齐,只是简单的儒衣,上面没有繁复的花纹,只有黑白两色,却映衬的越发唇红齿白,眉目如画。过往的长风呼啸而过,衣摆随风而动,更遮掩不住眉目间的少年英气。
少年身量虽小,但腰间的佩剑狭长。
单不说剑术如何,只是这笑饮春风的通身气度、浊世风姿,丝毫不下于洛阳城里金玉堆砌起来的世家公子。
白马熟稔的停在了城北的城门楼前,少年利落的下了马,便有城防兵的小统领,叫张勇的,小跑过来接过了缰绳:“六郎君,您来了。”
在张勇看来,六郎君虽贵为太守府的六公子,却从不摆侯门公子的架子,平日里待他们这些兵将最为和气。
果然,见着他迎过来牵马,六郎君也不见外的将马鞭抛了过去,抬眼笑着问道:“张二哥,杨阿若可回来了?”
张勇熟稔的递过来一杯茶:“昨日军中派斥候探查敌营,按照您的吩咐,我让阿若兄弟跟着他们,天擦黑就出了城,估摸也快回来了。六郎君先坐下喝碗茶解解渴。”
“张二哥也坐,”六郎君笑着应了一声,随意得往长条凳上一坐,也不嫌弃张勇递过来的茶碗粗鄙,接过茶碗一饮而尽:“这几日眼看着就要开战了,风声这么紧,劳烦张二哥费心替我安排。”
张勇略有拘束的搓了搓手,坐在对面的长条凳上,抱拳道:“六郎君派人出个城门,求到太守跟前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如今能用得上末将,是看的起末将。敢不尽心。”
“话虽如此,但长者日理万机,我怎好事事烦扰。”六郎君附和了两声,便从怀里取出一把漂亮的银锁,而后眉开眼笑的说道:“算起来,张二哥的儿子也该满月了,这是我准备的满月礼,张二哥不要推辞才好。”
张勇言语中尽是感激:“前些日子,荆妇生孩子遇到凶险,多亏了六郎君延医赐药,才能母子平安。荆妇要知道末将还没报答六郎君,还收您这么贵重的满月礼,非扯断末将的耳朵不成。”
六郎君被他逗的眉开眼笑,却不居功:“我奉太守之命,开设药堂,就是为了照拂城中老幼,您求到药堂来,我岂能坐视不管,张二哥不必记挂在心上。”说完,帅气的打开手中的折扇,笑着把礼物放在折扇上,递了过去:“快替孩子收着吧,也让我沾沾喜气。”
“于您是举手之劳,于张勇确实救命之恩。荆妇每日就跟末将念叨,六郎君可是一家子的救命恩人,合该把您当菩萨供着。”张勇见六郎君言辞诚恳,想着六郎君的恩惠,怕是得一辈子去还了,也不差这一回,便也不再推辞,双手接下了满月礼。
六郎君笑着摆摆手,继续说道:“如今北羌把金城围了个水泄不通,战事吃紧,尤其是这北城门更是时刻要警惕敌情,待辛苦过这一阵,我再请城防兵的兄弟们吃酒。”
“我先替弟兄们谢过六郎君,”听到有酒喝,张勇心里开怀:“还是六郎君最体恤我们。”
话没说两句,只听城门吱呀一声开启,一匹黑马应声而来,先是围着六郎君打转了两圈才停下来,显得格外欢脱亲昵。
黑马神骏非凡,马身通体如黑色锦缎一般,四蹄却洁白如雪,正是罕见的“踢云乌骓”,昔日西楚霸王项羽之最爱。
黑马上坐着的是一个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