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腊八粥

一家人收拾完已过未时，跟着零散的人群上山，此时说说笑笑下山的人更多，山上湿气重，午后的太阳还算暖和。

道观是狭长型，一排有七间平房。神仙画像的屋子位居中间，面积略大，也仅够三个人进去。瘸子家住在最边的角落里。这地方稍许落魄，也许午后阳光正好，倒也有种安静朴实的美感。

到了道馆门口时，上山的人已经没有了，村里的人都挤在院里喝粥闲聊这，打粥的是个笑容温和的男人，脸上胡子续得很长，像个道士。到了吴念这，一家四口手里什么都没拿，有些尴尬。这男的见是陌生面孔，先开了口。

“是外面逃来了吧，这乱看起来没完了，重阳，拿四个碗过来。”

是白粥，但备量这么充足，看得出为今天已经准备很长些日子了。

只见一个和帆儿同样大的小男孩，跑了过来，男孩瘦高瘦高的，看见有同龄人，开心了起来。

“谢谢啊，两碗就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吴念有些不好意思得接过了粥，又递向了云瑛。

“叫我老姜，这里的人都这么叫，你家男孩和我家男孩年纪阳光相差不大，有空多上山来玩啊。我家重阳在这山上没什么伴。”

“好好，帆儿，快谢谢姜道长。”碗虽小，这暖粥却有着沉甸甸的意味，心里正感动着，只听见猪肉铺老板粗犷的声音传来，“你们一家才到山上来啊，走得也是慢。”吴念心里突然反感起这个人来了。

“你女儿长得可真好看，等长大些，玉儿也有朋友了。”

姜明插话，“谢谢刘老板送的肉啊，这粥饭已经发放完了，再在山上多留些时间，一起喝会茶吧。”

“那我也不客气了，今天正好是带玉儿来玩的，也不着急回去，那谁，你才上山，也在山上多待一会吧。”

吴念并不怎么想接触这个猪肉铺老板，倒挺想多结识一下姜道长这个人。“上次匆忙，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叫吴念，这是我发妻云瑛，儿子吴帆，女儿暮瑶。家就住在山脚下。那我今日便在山上多逗留些时间。”

“我叫刘满斤，从小就在这里住了，自己养猪养兔养鸡，是个卖肉的。妻子走的早，只留下玉儿这一个女儿在身边。”看着玉儿白白净净，乖巧可爱。吴念突然楞了，仿佛突然看到了这个男人生活里的不易。

“我叫姜明，年轻时瘸了腿，妻子大家都叫她惠姑，儿子重阳。在这观里做个门客，感谢相邻里平日里照顾。”

简单的寒暄，此后谁也不会想到，三家的交往会越走越紧密，四个孩子的人生也交织在了一起，有了朋友，也有日后相结为伴侣的。

观里的人陆陆续续下了山，此时也安静了下来，这观在山的背阴处，能看见太阳的也是在夕阳时分了，一天最怡然自得的时候也是此时。孩子们也在院子里开始撒欢了玩，云瑛照看孩子们。三个男人在院外看着夕阳，喝着茶。惠姑煮了一天粥，便早早睡着了，院中的吵闹也许是另一个世界发出来的吧。

院外

“姜道长，今年观里收入咋样。”

“刘兄客气了，道长不敢称，今年收成挺一般，香火钱都用在观里了，明年我准备把那几间房子打扫出来做一个私塾。”

“集市那不是有个私塾先生吗，你这样不怕村里人更厌恶你吗？”

“我这么做，也不单是为了自己，重阳在集市上私塾已经三年了，但学到的仅是孔孟之书，其他的都没怎么读，我是想重阳日后走考科举这条路，男孩子总要有所作为，这样下去，有些浪费时间。”

“没想到，姜道长也是读过书的人。”

“都是年少时的事了。吴兄，你来此地，是来避难的么？”姜明话锋一转，将话题扔给了吴念。他知道，这两年大家对捐给道馆的银两支出有所指点，也减少了很多。道馆虽日日整洁，香火未断。自己内心无愧，却无力辩驳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