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入夜后,雪大如席,宋绘觉着坐在烧炭屋里也冷,也早早歇了。
前院书房紧闭着门,内里声音传出商议声。
现雪下得厉害,最快弄到粮草的法子只能是向杨川求援,但不走联姻,便没什么其他好的选项。
一屋子人讨论了一整晚,都没得出个可行的结论。
“太尉,要我说用身份稍压一压,给个侧室的身份,只要有这么个名分让全家帮忙,一切也容易些。”
“可能不太行。”听见有人询问缘由,顾愈抬了下眼皮,因着思考眸里的光散散的,随口答道:“宋绘不喜欢这个法子。”说这个时,顾愈心情明显非常好,锋利锐直的眼线弯出了漂亮的拱。
侍妾的名字没那么多避讳,大家都知道他说的人是谁,顾愈话音一落,刚还热烈的讨论声忽得一下就没了。
顾愈根本没多探究自己态度后面的意思,也完全没察觉这话掀起的血雨腥风,回了下神,思绪重新回到正事上,“从账本下手吧。”
他这话题跳跃得突然,没个人回应。
顾愈环视看了一圈态度松散的人,蹙了蹙眉心,“想什么?”
众人齐齐摇头。
顾愈扯了扯嘴角,懒得细究他们刚才的走神,敲了敲案几上的信,“上回在马场认识了个叫龚源的年轻人,他家里有些关系,有个表舅在粮仓当庾吏,这人怎么讲呢,不可信,但处理得好的话也能用。”
顾愈既开口说了,那便是这事有七八成的把握,众人收回浮躁的心思,认认真真听他讲下面的话。
宋绘醒来的时候没瞧见顾愈,她摸了摸凉透的被窝,慢吞吞意识到他一夜未归的事实。
宋绘边洗漱,向夏陶问了一下顾愈,和她预料得相差不大,顾愈昨夜又在书房待了整整一晚,天刚亮时便出府去了。
“那应该不会来用饭了。”宋绘将擦手的白巾递给一旁的冬霜,在桌边坐下,“清儿呢?”
夏陶替宋绘倒了杯温水,笑着道:“大少爷也一大早起来,催着耿护卫带他去买马了,还有两只小狗被领走了,说是有什么训练”
宋绘点了下头表示都知道了。
夏陶让冬霜把盥洗用具拿出去,边问宋绘早间要吃什么。
宋绘转了转沿口平滑的茶盏,“我一个人简单些便好。”她稍作停顿,想了想,“下个青菜面。”
宋绘叫住打算去小厨房的夏陶,弯了弯眼,“让冬霜去吧,你去和何子云讲一声,就说我要见他,让他巳时正刻过来一趟。”
夏陶脸上的红蔓延到脖颈,强忍住羞怯,点头应了声。
宋绘听顾愈讲过一回,何子云的右腿是在战场上被人砍废的,虽腿还完整长在身上,但走起来一瘸一拐,留下了严重后遗症。
宋绘不知怎么开头,干脆选了个最俗套的法子,问他在宅子里待得习不习惯。
这个对话迟到了三个半月,何子安愣了好一会儿才规矩答起来,说完,他似乎对宋绘见他有了些猜测,抓抓头,“夫人你不用过多担心我,我虽然瘸了,但比起少了脑袋缺了胳膊瞎了眼的弟兄,我这可以说是福大命大了。”
宋绘也察觉自己问得太偏了,她笑了下,摆手,“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你觉得夏陶如何?”
这句话,在这时刻这场景就只有那么一个意思。
何子云有些反应不过来,“啊”了一声。
宋绘被他反应逗笑,“我没讲清楚?”
“那倒不是。”何子云咽了下唾沫,“就是觉着难以置信。”
他有些冒昧的打量了好一阵宋绘,声音闷闷的,“夫人认真的?”
宋绘眼底盛着细碎的笑,答非所问,“夏陶是认真的。”
宋绘有征询顾愈的意见,他可有可无的应了,完全不上心。
宋绘也没插手太多,添了妆,便由着他们自己去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