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二十四、追古之言(上)
古往而今来,来者复成古。
阴极则复阳,阳生而阴来。
大荒的历史,就像阴阳,是一个轮回。
古今的轮回,总有那么一刻难分彼此,难察是古是今。
夏存古觉得,自己逐渐看清这个轮回。
他也明白、知道,无论日月如何奔逝,大荒上的华夏民族,所必存者,不过四字。
「存古」与「维新」
周虽旧邦,其命维新。华夏虽旧,其命维新。
一个古老而强盛的文明,总离不开存古与维新。——它的存在,就是存古。它的未来,就是维新。
夏存古。他有很多话想说。
不过当下,他要听一下,圣黎口中那个修仙的时代。
圣黎目光窅然,神色肃穆「远在那夏商周三代之前,在那修炼时代之前,就有一个修仙时代。这个时代,是师尊告知我等的……往者可敬,来者可崇,今朝可惜。
那个时代,是大荒的源初。那是最蒙昧野蛮的时代,也是最能诞生无限可能的时代。
修仙时代,远没有今天这个时代严密繁杂的构造,更不存在厚重堆叠的时代感。那里只有一群生存在荒天之下、芜地之上的人们,在展望明天。——那个时候的修士,大多不会去想万万岁、千千秋后的事情,他们眼中也只有自己明天如何。」
「在修仙时代,据师尊说——就是你们口中的东皇太一,他老人家是没有名姓的,我们从来只叫他师尊——天地蒙鸿,元气肇始,整片天地滋萌向荣。
在这样的环境中,总会诞生一些不俗的部落与族群,那个时代的修士,也远比今日修士更瑰奇殊异,比如后稷、夸父、共工、颛顼,那些传说中的人物,生而不凡……」
白郅易眉心微锁,唇角轻抿「您的说法,是这片天地,不如从前?」
圣黎一怔,旋即失笑「水者,平准万物。法从水,天地道法,有得则必有失。这世上的一切都有它的法,必将有其优胜、亦有其败劣。」
「师尊说过,修仙时代的修士虽然生而不凡,却大多数一生未有突破。而且那些修士,很多很多,都难以繁衍后裔。
并且,在那样的大环境中,天地万物远不如今日驳杂多样。——大概是因为,强者不为他者留立锥之地,弱者无有尺寸之法以求自强。」
圣黎接着感叹「谁优谁劣?又怎么评判呢。我虽隐约窥测过修仙时代,但更多是看着修炼时代的发展。」
话归正题,圣黎接着叹道「天地无倪,天地无倪啊。洪荒宇宙,不仅没有边际,更无一端。即使是从师尊口中听说,我也无法想象道崩仙末的景象。」
「如果修仙时代不断,自然也就不会散为史海云烟,更不会有发展到今天的修炼体系。」圣黎眸噙幽波,神色渊沉,似在追忆,似在幻想「按照师尊的说法,修仙修士虽有生死,但几乎没有寿元自然耗空而死的。像一些燃寿求利的修士,虽会老死,也只是因为他们修仙时无节制的消耗自身寿命罢了。」
「「也许,正因为理论上的不死,触动了天道。」这句话,是师尊无意脱口的。」圣黎长叹「师尊在我眼里就是天,但我深刻记得,当初说出这句话那一刻,师尊动容了。」
「他是天啊。他就是天啊。那个时候的他,就是大荒的天。」圣黎有些絮叨,很快又反应过来,歉然一笑「不好意思。」
在场众人却没有任何不满。
聆听活的岁月哀叹过去,也会仿若己身做客其中,哪怕转眸而去,也足抵心头悸动。
圣黎见众人听得如痴如醉,也知得自己该怎么做,接着开口道「在师尊口中,那场灾难,是天道的震动。就好像混
沌宇宙翻了个身,大荒却坠入无穷无止的深壑。
像一场云角滴雨,蚁巢却迎来了灭世。在天地宇宙面前,那恣意纵横、封诩豪雄的修仙修士们,终究是不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