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雾里看花
也不愿就此离去,一时僵持不下。
楚云起木着一张脸,坐回桌边,单手支着脑袋阖了眼。
就在所有人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声低低的微弱语声打破了这一片死寂。
“他是口硬心软。”床榻上,终于悠悠醒转的碧乔半撑起身子,扶着沉重疼痛的头,晃了晃模糊的视线,对着视线中蹙眉望过来的他淡淡一笑,“主子。”
楚云起冷哼一声扭头。
碧乔又是一笑,莫名的总是觉得这样傲娇的他很可爱。她掀开被子,本想站起,这一动却头昏得很,只好先在床边坐了,慢慢道:“主子的白衣都成灰衣了,裤子也有些磨得毛了,早知道碧乔该给主子准备几套耐脏的衣裳和马裤的。”
她这么一说,众人这才注意到楚云起面上的疲惫之色和满身的风尘仆仆。
碧乔垂了会儿头,慢慢站起,轻车熟路的走到他的衣柜前,在包袱中翻拣合适的新衣裤,“无论是雪狐卫还是尘网,都是主子的护卫,替主子出生入死,是我们的使命,总有一日,是有生死的。”
屋子里人太多,有些话,并不适合说。她淡淡提到了生死,令得楚云起心微微揪起。
如此一点,也算对楚云起有些了解的雪狐卫和尘网,又如何不知道他是怕,害怕任何一个人有事。
可便就是他的这一分重情重义,在碧乔眼里,成了他最宝贵也最致命的一样东西。主,雪山之主、天下之主,大小不同,内里却是一样的。不该全然无情,却也不能不知舍弃。
十五年雪山共同长大,五年述京同舟共济,终描画的不是他楚云起的一生。
碧乔翻出的仍是一身白衣,暗线绣的繁复花纹遍布全身,线是月白的,粼粼闪着光,不细瞧,还当是件月白色的袍子,她将衣裤摆在他手边,扭头打开屋门走了出去。
臣娘撇撇嘴,隐在袖底的手摆了摆。
屋外,臣娘拉住支阳,悄声问:“今夜到底发生什么了?”
支阳一副讳莫如深模样,附耳过去。
屋内一时空了下来。
正对河的窗户开着,夜风阵阵吹起他鬓边微散的乱发,他的手抚上那身衣服,手底衣料柔软微凉,楚云起看向那扇窗,眼角忽瞥见窗下小案上的花瓶下,似乎压着一张纸。
取来一看,才知晓苏先生有事道了别,难怪这些人如此堂而皇之呆在他房里。
想了想,他高声唤:“蒙枘!”
屋外蒙枘还未走远,路过咬耳朵的支阳和臣娘身侧时,脚步微顿,随即擦肩,入门。
楚云起正握着那张纸,沉吟片刻,“蒙枘,你带两个人,不,三个,你带三个人沿官道往南阳府方向去把慎儿接来。”
蒙枘一霎沉默后立刻应喏。
他方要出门,听楚云起又道:“带十人!”
臣娘毫不客气推门而入,瞥了蒙枘一眼,绕开后对着楚云起道:“你要去接玉慎儿?”
楚云起将手中信笺递给臣娘,臣娘一眼看完,目色犹疑的落进楚云起眸里,楚云起抿嘴,点点头。
臣娘随手将信笺放在桌上,“那她不在你身边,才更安全。”
楚云起视线淡淡久在纸上,“那就派人悄悄跟着,十二个时辰不许让慎儿离开视线。”
“是。”蒙枘答。
“让陆薄去吧。”臣娘抢道。
正低头查看左肩隐隐湿润的伤口的楚云起闻言,疑惑抬头,看看神色都有些不大自然的两个人。
臣娘向前一步,正正错过了蒙枘伸向前的手,她转身一屁股坐在小二铺好的地铺上,抱了被子躺倒,“我睡你这儿。”
蒙枘缓缓收回尴尬落在半空的手,向楚云起矮了矮身,转身出门。
片刻之后,楚云起的屋子正上方,屋瓦被踏过的声音响起。
蒙枘坐在屋顶,仰脖灌酒。酒液晶莹滑落嘴角,穿过刚起的淡青色胡渣,在月色下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