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我门
什么人都没有看到,只看到屋檐上一只梳理着毛的猫。
原来只是猫啊,还以为是苏九允呢。
周亦行缓缓舒了口气。
扶恨水冷哼一声:“那种小孽障你还是不要关心的好。”
周亦行却不以为然,他看着书桌上纸张泛黄的命理书,反驳道:
“可是师父呀。这不就是个命嘛,命不都是自己掌控的吗,怎么可能提前注定了?要是算出好命,如果不奋进努力,难道就一生一世享尽荣华富贵了吗?”
“住嘴,一天不打上房揭瓦。多好的人,偏偏被这嘴耽误了。”扶恨水戳着木头桩子般的周亦行,悻悻道。
“徒儿知错,徒儿知错。”周亦行嬉笑。
没想到,扶恨水却一手捏起了那看似无缥缈的红线,红线看起来倒是柔软无力,实际上真正捏在手中时是坚韧无比的。站在一旁的周亦行顿觉新奇。
将孽缘线反复颠在自己的手上,扶恨水脸上的深浅不一的沟壑更为明显了一些,他的眼睛凑近那斑驳红线,极力不放过每一处细节,分析道:
“这不是寻常的红线,这叫孽缘线。就是你去托香火琳宫的姻缘神借红娘剪,也不会剪的断。”
周亦行拍着自己的掌心,试探性地慢慢走到门后,他打趣道:“啊哦,原来我还有这东西啊。”
周亦行总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吧。
扶恨水心知他这是要溜之大吉,叹息着“吾徒愚钝”,摇了摇头,犹豫了许久,还是苦口婆心地说出了口:
“行儿,你告诉为师,到底还见不见那孩子了。”
那双天真无邪的的眼,周亦行真的看不出来有什么坏心思藏在里面。可是现在师父正经严肃的神情倒也不像是诓骗自己。
“不见他了不见他了,我都听师父的。”周亦行一贯鸭子听雷的风格,连思考都没有思考,无论师父说什么都满口应下,表面笑嘻嘻的,实则心烦意乱地走出了门。
扶恨水正寻思着,忽然听到自己腹中的远古呼唤,他也不害臊,朝着周亦行更大声地喊道:“姑且信你。对了,记得给为师捎一份扒饼!是东街柳香楼那家。”
什么东街柳香街,根本原名就是“东街柳巷”,师父他老人家记性不好,又开始随意篡改了。
“哎呀,知道了,就那家香嘛——”
周亦行无奈地挥挥手,表示同意。
自己本就空瘪的荷包真是又雪上加霜。周亦行心疼的很。
其实周亦行本来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当他看到苏九允,就想起了自己。
他本身对自己令人艳羡的出身没有什么感觉的。
本身疼爱他的亲娘走得早,他亲娘还是侧室,她又没有什么女眷,这下周亦行更没有庇佑,一直周亦行都是受冷眼,不过设么多年,除了不甘心以外,他倒是没有什么怨言。
太傅府本来每月给少些门派资金,再带着几个小厮添置物什,但由于周亦行本身是庶出,太傅和大姨娘本身也不喜他不愿入仕途,于是打算舍掉这个只习武的庶子。干脆遂了他的愿,让他脱离太傅府的干系。
后来太傅府每年给个周亦行六十两银子,小厮们又私吞一小部分,其他的都撒手不管,除了用于门派建设和交门派的租赁金,自己所剩的寥寥无几。
其实那些太傅府的小厮们的笑脸下暗藏的什么刀枪剑戟周亦行都知道。
在周亦行表面风光的皮囊下,多多少少还是藏着辛酸与泪水的。每日吃糠咽菜攒下的钱,也许够再养活一个小孩子了。
……可是到底该怎么和苏九允说,这孩子会不会失望?
一出门,周亦行的脸色就由晴转阴。
转角处,苏九允用手指捏住两根狗尾草,消遣似地转将草杆起。
听到脚步声,苏九允远远看到周亦行的身影,乍见他时露笑颜,从大石上轻盈地跃下,连忙欣悦地问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