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兰庄园（二十五）

目光深沉，玛格丽特定睛看去，又觉得他好像只是在放空。

见她终于安排好一切，奈特利先生伸出了臂弯。

二人离开了庄园，沿着淑女们平日经常散步的小道走去。

树荫密布，日照倾斜。玛格丽特低头，挽着奈特利先生的胳膊，一边走路，一边用没有扭伤的脚踢着长长的杂草。

冬日未尽，连杂草都还泛着枯黄，玛格丽特裹紧了身上的小披肩。

“您的脚踝的扭伤还没有好吗？”奈特利先生声音很柔和。

“还没有，下楼时会隐隐作痛，也使不上力气。”

“听达什伍德太太说，您很喜欢舞蹈。可惜，宾利先生举办的舞会就在几天后，您恐怕没法尽兴地跳了。”

“呃，我也没有那——么——喜欢跳舞。自从那次落水以后，我就像重新活了一次，现在更喜欢独自琢磨些好吃的。说到这个，我还要再次感谢您的奋不顾身，不然，我现在早就去见了上帝，也不会和您一起散步了。”

奈特利先生停下了脚步：“感谢的话不必再说了，玛格丽特小姐，如果放任一个生命在我的面前消逝，那我便不能称作是个绅士。”

说到这里，他眉头皱起，目光变得深沉：“我总在想，人是否经历过生死，都会有这样彻底的改变？您是这样，我也这样。”

“您是指，兴趣和个性的改变？”

“不，不仅如此。”奈特利先生将视线投向远方，瞳孔变成幽深的灰褐色，“我在七年前，曾经经历了一场重病，险些没有醒过来。”

玛格丽特一愣，这就是他所说的秘密？

“然而上帝似乎对我还抱有怜悯，我在病床上挣扎了许久，终究捡回了这条命。可却落下了一个病症。”

病症？是长期不进食导致的？

肠胃问题？还是肌肉萎缩？

玛格丽特脑海里蹦出了一个个面黄肌瘦的画面，可与眼前这位面色健康的绅士相比，一个也对不上。

他黑色西装包裹下的薄薄肌肉蕴含着力量，露出的手指节分明，青色的血管里血液汩汩有力地跳动，全然无法想象他是一个生病的人。

“您看上去很健康。”

总不会是心理疾病吧？

奈特利先生苦笑着摇头：“我失去了味觉，这就是我的秘密。”

“啊！失去味觉？”玛格丽特吃惊地低呼。

失去味觉？玛格丽特不敢想象那又多痛苦。

虽然与身体部位其他的残疾相比，这似乎不值一提。但玛格丽特热爱美食，热爱尝试一切酸甜苦辣的刺激和融合，只是感冒时短暂地察觉不到味道的细微变化，她都难以接受。

“所以，您品尝不到我做的食物的味道？难怪！奈特利先生，您差点刺伤了我的自尊心。

我爱吃，也爱烹饪，诺兰庄园上上下下，从约翰、范妮，到我的母亲和姐姐，再到厨房的仆人们，每次看到他们品尝到我亲手做的食物时亮起的眼睛、听到他们不由发出的赞叹，我都感觉特别满足。

而您，您这几次对我的冷淡，让我怀疑自己的厨艺是否真的那样好？难道他们都只是再给我面子，不忍心说我做得不合胃口？我……”

“我能尝到你做的食物的味道，玛格丽特小姐，可我‘只能’尝到你做出的味道。”奈特利先生大声打断了她激动的自我坦白，随后有些喘气，别开了目光，“这是一场悲剧。”

玛格丽特呆住了。

啥意思？

什么叫只能尝到我做出来的味道？

还是一场悲剧？

“其他厨师做的菜，您真尝不出来吗？”玛格丽特踢踏着碎步转到奈特利先生的面前，着急地追问，“一点酸甜苦辣都没有吗？还是说能察觉到一点，只是我调味下手比较重，所以……”

“一点也没有。”奈特利先生摇头。

他的眼中倒映着玛格丽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