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翌日初晨,清风拂过河面之上的茫茫苇草,阵阵急促的马蹄声踏散了这一方寂静。
群鸟振翅,飞向苍翠山峦深处。
褚绥宁眸色沉沉不辨喜怒,静静看着眼前这个显然是日夜兼程才赶到此处的男人。
他的身型比秦恪之与苏赫尔都要高大,执着一柄战刀,跨坐在高头大马之上,面上带了点玩世不恭的轻挑笑意。
“忽苏!”苏赫尔自身后一路疾驰赶来,怒斥道:“你胆敢放肆!”
名唤忽苏的男人生就了一张如刀削般轮廓分明的深邃面容,闻言咧开唇角道:“只是久仰晋国公主,故特意闻讯赶来罢了,何来放肆一说?”
他肆意的目光扫过,换来褚绥宁冷冷一瞥。
忽苏掂了掂掌中战刀,“围猎这种热闹事,怎能少得了我?”
他们一脉是北代贵族,拥有十分深厚的根基与自主权。北代向晋国称臣纳贡,于他们而言利弊各半,但是当下寻了机会,摸清晋国的意思才是第一要务。
苏赫尔脸色十分难看,“你擅离驻地,还敢强词夺理?”
“我已向王上陈情。”忽苏眯了眯眼,“我本是为裁军一事而来,奈何路途突逢暴雨耽误了行程,这才赶到。”
他倏而转头,望向褚绥宁道:“公主看着柔弱,何必参与男子之争?狩猎本就不是女人应该插手的事。”
场中众人同时听得脸色一沉,不约而同去看褚绥宁。
褚绥宁反倒十分平静,反问道:“能与不能,与你何干?”
忽苏顿时一噎。
“裁军之事已尽数交付给上将军。”褚绥移开落在忽苏身上的视线,漫不经心道:“商榷之后待本宫回京禀明父皇自会下札,你来与不来,于结果都不会有任何影响。“
忽苏眉间露出怒意,又兀自按耐住,“此事兹事体大,凭借你一个公主能做得了这个主?”
“公主能不能,自有陛下说了算!”卫容青自后赶来,听了忽苏几句说顿时火从心起,冷喝道:“难道凭借你,又想来做公主的主?”
褚绥宁微微抬手,拦住了卫容青。
“孙大人。”褚绥宁点了其下一人,神色淡淡眸底却含了几分戾气,“便由随后将这位——”
秦恪之适时冷冷道道:“忽苏将军。”
“哦,忽苏将军。”褚绥宁收了下缰绳,影来便顺势调转马头,“将其言行一字不落地说与那瓦王上决断,倘若北代随意一个将军都可以如此放肆地质问本宫的头上,那本宫回京必然也会好好跟诸位大臣说道说道,何谓北代称臣的诚心。”
这话中含义顿时叫苏赫尔面色极其难看,忽苏咬牙半晌,最终还是服软道:“我方才一时急切,并无冒犯之意。”
轻风将发尾拂起,褚绥宁端坐马上并未回头,冷嗤一声,“忽苏将军,你瞧不起女人,可终归也要对女人低头。”
褚绥宁言罢不再与他们过多纠缠,一挥马鞭带人策马离开,扬起原地阵阵灰尘。
——
正午时分,北山围猎正式开始。
木架祭坛四周精兵环守,其上绘了图腾的旌旗迎风招展。
场中将士阵列一侧为北代,一侧为晋国,耳边呼喝之声整齐撼人,鼓声震天。
马驹嘶鸣之声不断,做足了随时扬蹄冲锋的准备。
那瓦一骑当先,身后苏赫尔与阿史金珠等人俱在。只是不知他做了什么,忽苏似乎没了方才那股嚣张气焰,竟然显得有些沉默。
“襄阳公主,既是围猎,不如博个彩头?”那瓦扬手命人抬了赏赐上前,“素闻秦将军弓不虚发,正好让我北代诸位男儿与之较量一二,也好开一开眼。”
秦恪之今日仍是一袭玄衣,袍摆却有金丝银线暗绣大片云纹于上,更添几分奢华暗敛,跨坐马上身姿挺拔,自有气度。
他对那瓦的话不为所动,略一拱手道:“王上过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