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突破元婴

雪球感受不到那缕神识的任何气息了，从它还未出生时便伴随在它身侧的气息，从破壳伴随到如今的那缕气息，从它的神识中消失得干干净净，荡然无存，好似再也不会回来了。

雪球小小的身子颤抖得不成样子，它颤巍巍地抬起翅膀，用力扑腾了两下，摇摇晃晃地跳跃到了地上的人满是鲜血的脸上，低下头轻轻啄了啄。

没有反应，溯回已经结束了，地上的身体冰凉无比，陌生得可怕。

雪球呆呆地看了数秒后，张开尖喙，叫了两声，略显生涩与别扭的音调，隐约像是个“卫”字。

“……卫……”它低头，又叫了一声，“……卫？”

山洞中寂静无比，没有回应，良久，从它漆黑的小眼睛中忽然滚落下两颗硕大的眼泪，滴落在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上。

它紧闭双眼，再度嘶哑地叫了起来，模糊不清的字句，无人得知它在说什么。

那两颗眼泪滴落在她的额间，往下滑落，下一瞬，被眼泪浸湿的地方突然间迸发出刺目无比的光芒，瞬间充斥了整个山洞，与此同时，山洞最深处似乎被这股光芒所感召，亦有一道光芒亮了起来，与山洞口的光交织在一起，瞬间吞没了所有黑暗。

卫青芙躺在一片苍茫的芦苇水汀之上。

她是一名僧侣，诞生于凡尘界的某户农家，天生男女同体，既有男子之身，亦有女子之身，生父视其为怪物，将她遗弃在荒凉的芦苇荡中，被山上过路的僧侣所救，放在寺中养大。

她一日日成长，学会了吃喝哭笑，学会了识文断字，亦披上僧袍，当了一名小僧侣。

年幼之时，她困惑于自身，某一年佛经大会，她从千名弟子之中站出来求问五祖。

“弟子愚钝，有万千之惑欲求一解。”

“但说无妨。”

“弟子天生异于常人，遭生父所弃，后知书识字，却愈深陷于困惑之中。世人言众生分男女，男为乾，女为坤，乾为天，坤为地；天高于地，男胜于女，非男非女，即是非人；大丈夫即为成，小女人多是祸；世间万物，定有是非。弟子先天有损，故遭此劫难，然何为男？何为女？何为人？何为非人？何为成？何为祸？何为是？何为非？世间又由谁定夺一切？”

五祖闻言，提笔在纸上写下“人”字。

“此为何字？”

“人。”

“何人所写？”

“您。”

五祖放下手中的笔，“勿论何为是，何为非，只看谁言是，谁言非。是非不在其本意，在其诉诸于谁之口。”

卫青芙心中隐约有了定夺。

十年后，她出了寺庙，开始云游四方。

她在凡尘界漂泊了许多年，见过繁华盛世，也见过兵荒马乱，在人命如草芥的乱世之中，人与非人，不再有泾渭分明的界限。

有一年她路过某处山村，村中人见到她后纷纷露出惊恐之色，大喊她是妖物，卫青芙逃出山村之后，在一处山泉边休憩，掬水止渴时忽然发现，自己的容貌竟已有许多年不曾变过。

水中荡漾着一张五官细致、神色清淡的面容，几十年如一日的不曾有变化。

从此之后，她戴上斗笠遮住了脸，不再让世人看见她的面容。

随着漫长时光的流逝，她辗转过许多地方，“无面僧”的传言渐渐出现在水井边的歌谣之中，勾栏中的艳词之中，卫青芙依旧不知自己是谁，天地之中并无她的归处。

某年凡尘界降临大祸，不知从何处涌入了许多妖物，那些妖物被称为修罗，修罗生性嗜血，所过之处血流成河，那一年她在一座山村中教习村中小童，修罗来袭之时，她将小童们藏在房中，独身挡在修罗面前，被修罗所抓。

修罗将她带到山上，欲要与其余修罗分食，然而恰逢某头境界堪比大乘期的高阶妖兽经过，修罗被妖兽一招毙命，她亦被妖兽抓到了玄天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