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英雄本色

乔峰自然知道这柳家一行人并非和那恶少一伙，然而不平之事就在眼前，他们却闭眼不瞧，等尘埃落定，又冒出来做说客，于是心中十分瞧不起他，言语间更不客气。

这柳船在家中端坐，早有人把街面上的事情报与他听，他知道那恶少的来历，哪里敢管，索性闭门不出，只叫小厮观望，来回禀报，寻思等那恶少走了，再跑出去慷慨陈词一番，以维护自家声誉。待听到乔峰一出手把人都打烂了，大大出乎意料，赶忙召集人手给自己壮了胆子跑出来，他生怕那恶少被打死在柳家集，那时必然有人迁怒于他，这才跑来劝架。

他心思转的极快，走出门时，已经有了对策。只消等走到跟前，把那恶少老子的威名一报，事情必定就此罢休。既免了大祸，自己又受了一份人情，心中不免得意。

哪知道还未到跟前，就眼睁睁看那小女娃一刀将人毙命，瞬间身子凉了半截，吓得小腿直转筋，心中只想着，先把黑锅撇干净了再说。

柳船一脸痛心疾首，捶胸顿足地高声叫喊：“这位好汉，我带人来拦你们，一心是为了你们好啊！这位公子乃是沧海云阁张副掌教的独子！你们杀了这位张公子，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了天大的祸事！沧海云阁岂肯跟你们罢休？肯定会找你们寻仇！与我柳船何干？自然与我没有丝毫干系！虽然与我无关，但我还是拼命阻拦你们杀害张公子，谁知道你们武艺高强，竟还是没能拦住！没能拦住你们出手杀了沧海云阁张副掌教的儿子！”

他本来嗓音单薄，平时又养尊处优惯了，只需要简单示下，便有仆从领会，因此很少大声说话。此时却吊着嗓门放声大喊，唱戏一般高调至极，生怕旁人听不到他那句“我柳船拼命阻拦你们杀害张公子”，叫破了音仍高声反复强调。那些家丁看着平时威仪从容的自家老爷变成这幅慌张神态，不由得惊呆了下巴，面面相觑。

乔峰见他这副模样，似是十分惧怕这沧海云阁，又是可笑又是可气，他本来就不喜这种见风使舵之辈，心下一动，拱手对柳船行了一礼，朗声说到：“多谢柳家家主柳船老爷路见不平，仗义相助，带领家丁助我打杀沧海云阁张副掌教的孽子，素闻柳家家主柳船老爷深明大义，不畏权贵，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嗓音雄浑，气息充沛，内力深厚，整条街都有余音回荡，柳船的声音与他相比，那是小船遇见了大船，直接被压到船底去了，哪还听得见他柳船的一副破锣。

柳船兀自叫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乔峰说了什么，呆立立地看着他，颤抖着手，指着乔峰几处两个字来：“你……你……”两眼一翻，直挺挺向后倒去。众家丁连忙扶起抬回去了。

乔峰转头向阿珠妈问道：“大嫂，这沧海云阁到底什么来头？竟把这老儿吓成这样。”

阿珠妈奇道：“小兄弟不是东海道的人？”

乔峰简单把失忆的事对她说了。

阿珠妈虽不理会江湖中事，只把常与耳闻的讲了。

阿珠妈叹一口气说：“唉，这柳家家主虽然是本地的大户，可在真正的豪门大派眼中，却与我们这些庶民百姓一样，都是待宰的鱼肉罢了，只有肥瘦的区别。这沧海云阁是东海道有名的大门派，名声一向不错，没听过什么恶事。”

乔峰问道：“这些人如此行径，没有官家的人来管吗？”

阿珠妈张了张嘴，稍后方小声说：“二三十年前官府是管的，只是后来，朝堂起了动乱，官府收编了江湖门派。现在官府全倚仗这些有武艺的人管辖地方，维护治安，收缴赋税。本就是一家，却怎么管。”

乔峰大为诧异，他虽然事情忘的干净，常识却深刻，如同吃饭说话一般，自然而然地认为，官府权力不可能下放到江湖门派，否则的话，岂不是大大地乱了套。

试想江湖好汉本就身怀武艺，又有了官命在身，哪里还有约束。想到此处，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