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糕
改嘛,芝麻馅甜得要命,每次吃完黏在牙齿上黑乎乎一片,一点都不卫生啦!还是小老板这个枣泥馅好,我都觉得松糕变得高级了好多……”打开了话匣子,季珏滔滔不绝开始吐槽。
季梁佑的脸从白到红,跟着变成了黑色,看着儿子的目光也从温厚谦和逐渐变得滞郁僵冷。
“我做的松糕有那么差吗?”他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余简默默地后退了一步,总觉得这个笑意瘆人得慌。
季珏嚼着嘴里的松糕,目光还在左盼右顾,丝毫没注意身边靠近的人。他漫不经心地点点头:“还行吧,也就平平常常普普通通吧……”
余简心中为这个倒霉孩子默哀了三秒,眼疾手快地把还剩了三个松糕的盘子捞到怀里,脚下拐了个弯,溜出了门。
果然——
一秒钟后,厨房内传来季珏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以及季梁佑压抑着的怒吼:“我让你说老子的坏话……”
“我再也不敢了……”哭叫声咄咄而来,惊得枯枝上停留的鸟儿扑棱着翅膀,展翅高飞——
余简和武国良面面相觑,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过了两日,季梁佑就风尘仆仆地回了台省,但把季珏留了下来。这孩子死活不愿意跟着他回去,再加上也有意申请转学到京城,季梁佑指着他额头点了半天,最终落了一句:“我让你妈来收拾你!”
没大人管着的季珏求爷爷求奶奶了半天,终于得了武国良的同意,暂居余家的小院子里。这可把他高兴坏了,跟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个不停:“小老板,我可崇拜你了。你那句:‘余家食肆,不会倒。’简直太霸气了!”
过了一会儿,又暗自神伤:“要是我也有你这样的气魄就好了……”
余简心中一跳,隐约觉得他话里有话,问:“怎么了?”
季珏的黯然神伤仅仅持续了几秒钟,再抬头又恢复成了没心没肺的样子,摆了摆手:“没有啦!我就是觉得你年纪也不大,但是说的话就是很有责任感的样子。”
“有人曾跟我说过:靠山山倒,靠水水流。父母总有一天会故去,亲朋好友也都有离开的一天,唯有自己,才是最靠得住的那个。”余简轻笑,目光逐渐飘远,耳边是一道严厉但隐藏着关爱的声音。
他说:“元溪,这大千世界,唯有自己永远屹立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