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上山

只是二叔只字未提沈怀川，那便意味着他认为此事不应当由外人知晓。旁人最多知晓那不过是障眼法，是一队掩人耳目的队伍就足够了。

这也应证了许清徽的怀疑，二叔与沈怀川应当认识，至少知晓对方真实身份。只是此事他们另有安排，不方便让无关人等参与其中。

“二叔，目前城中可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沉思了一下，许清徽问道。

“这边有我们足以。”许闻野笑着摇了摇头，对许清徽说道，“不过确实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办。”

“是什么？”

“我们都不放心你祖父一个人在山上。想来城中遭难，父亲也定为此忧心。此时家中我们无暇分身。”

“你若愿意，便上山探望一下你祖父吧。顺带替我问一声好，我给你们带了些礼物，已经让人送去你院子了。父亲那份你帮我一起带过去。等有时间了，我一定上山去探望他老人家。”二叔语气中，少见地夹杂了几丝愧疚与无奈。

风势渐渐猛烈了起来，只怕今晚又有一场大雨。许清徽与许闻野在路口分别，望着二叔渐行渐远的背影，许清徽想，父亲与二叔有他们的责任与担当，她也该有她自己的。

果然第二天，父亲许潜渊便让许清徽携带物资上山探望祖父，为确保安全还带了一队人马护送。

许清徽的祖父许衡隐居在东侧城郊的合江山上。境内几条大河在山脚交汇，山峰因此得名合江山。合江山是清川府东部最高的一座丘陵，山顶平坦开阔，视野极好。许衡一生醉心天文，致力于编制时历，随着年事渐高，不喜俗事烦扰，故独自隐居于此。

昨夜风雨如约而至，今天的山路上布满了残枝落叶，其中还有不少被风雨从巢中掀落的幼鸟，在落叶中垂死挣扎。天空中一团团积云，将明朗得近乎冷漠的阳光切割得细碎。夏日清川府的天气时常如此，一夜骤雨，一日艳阳。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受这风雨影响，流离失所。

到达山上别院时已是傍晚，别院的小厮早已收到消息，远远前来迎接。

从小厮处得知，前些天祖父发现周边河流水文有异，带人前去考察了，这些天不在山上。另外就是前一天有位公子前来拜访，先安排在客房暂住了。别院的人已派人前去告知，带回的消息说这几天许衡一行人就会回来。

许清徽以为只是如同往常一样来山上拜访祖父、探讨问题的人，未曾想来的人竟是沈怀川。

许清徽将带来的东西安置妥当后，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早早醒来，梳洗完后神清气爽地外出闲逛。山上的空气格外清新，连日降雨，山上山泉也格外充沛。许清徽感觉今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

走到后山时，意外地遇见了在后院练剑的沈怀川。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却又干脆有力，自如利落，可见功底深厚。

沈怀川也发现了有他人出现，收了剑，一抬头便对上了一双清亮的眼睛。

许清徽微微欠了欠身：“沈公子。”

看见这对过目难忘的眼睛，以及清脆的声音和熟悉的身形，沈怀川也认出她是前日的“小山贼”了。结合昨日听说沈小姐来到别院了的消息，许清徽的身份他也猜出来了，这个时间点不可能还有别的人出现在这里。

“叨扰了，许小姐。”

沈怀川弯腰拱手，眉目疏朗，长身玉立。礼貌，客气，而又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