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庙
季沉沉默地看着沈久的眼睛,片刻后,才道:“是。”
一时之间,寺庙里寂静地只能听到火苗燃烧的滋滋声。
季沉看着近在咫尺的沈久,收回了折扇,沈久也随即收回了青山剑,收剑入鞘。
沈久又退回到了刚刚坐着的位置,眼睛虽然看着燃烧的火苗,但却与季沉说道:“你太快了。”
季沉知道沈久是在说他的破绽之处,问道:“阿久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沈久不再看着火堆,而是抬眼看着季沉道:“今天在杜府,我牵着你的时候,还有在楚方远的房中,你拦住我用剑的时候。” 她低头继续道:“你的动作太快了。”
季沉轻笑道:“原来是关心则乱,才漏出了破绽,阿久可有怪我?”
沈久没有说话,因为她其实并不在意季沉是否会武功,保护一个看着柔弱的小公子,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且同行以来,季沉也并未亲自说过自己不会武功,是她先入为主,以为季沉是柔弱小公子。
思虑片刻,沈久认真地地答道:“不曾。”
原本听到沈久这句不曾怪他的回答,季沉应是开心,但不知为何,季沉的眸光反而暗淡了不少。
两人的沉默,让这间荒废的寺庙又陷入了沉寂。于是程若凝说道:“刚刚我还没讲完的故事,沈姑娘可还愿意继续听?”
沈久侧身转向程若凝,回道:“自然,程姑娘请继续讲。”
程若凝颔首继续道:“我与方远,自小相识,我们两家是近邻,年少时方远便对我处处照顾,长此以往,我们便两情相悦了。”
沈久发现,程若凝在讲她与楚方远年少时的往事时,满眼皆是柔情。
“方远自小便喜欢习武,他幼学之年便拜师学剑。后来,我到了碧玉年华,方远答应我,去我家提亲,我原本以为我们会成为这世间,最是寻常的一对夫妻,相伴终老。”
沈久问道:“为何说是原本?”
程若凝从袖中拿出了一支玉簪,与沈久所有的那支一样,她抚摸着玉簪说道:“后来,方远的师父病重,想要方远在他身侧服侍一年,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方远与我说明情况后,我便同意让他去照顾师父,就这样,婚期便被延迟到一年后。”
她抬头看着破损的窗户外的月亮道:“可惜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
沈久也看向窗外,她却发现门口有个人影,看身影是楚方远,他整个身子刚好被门口的大树挡住,所以程若凝没有发现,既然他不进门,沈久便也没有唤他。
程若凝确实没有发现楚方远就在门外,继续说道:“方远刚离开一个月,家乡便突逢大旱,颗粒无收。两月后,城中已是饿殍遍野,草席裹尸,我家在当地还算富裕,还有余粮,但也就是这些余粮,为我们家招来了灭门之灾。大暑之夜,家中突然来了一伙贼人,抢夺粮食,家中人不给,他们便大开杀戒,娘亲将我藏在一个废弃的水井中,我才躲过一劫,待到天明,我才敢出井,家中已无一活口。”
“双亲亡故,无家可归,我生无可恋,便想自我了断。也就是这个时候,我遇到了杜如晦,他救了下想要自尽的我,对我悉心照顾,当时我精神恍惚,有时候连人都认不清。我已经记不得自己发病的时候,伤过了杜如晦多少次,但他始终对我不离不弃,无微不至地为我治病,你们才能看到如今这个精神正常的程若凝。”
沈久拿出自己的那支玉簪,交予程若凝,问道:“既然你与杜如晦已是夫妻,那你今日为何又要给自己下毒?为何又愿意与我们离开?”
程若凝没有接沈久手中的玉簪,反而将自己的玉簪也放在了沈久的手中,说道:“杜如晦对我有救命之恩,这些年我们相敬如宾,我以为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直到我知道杜如晦关押了方远,我想救他,可又不知如何救他,而且我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