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想到此处,祁太安的目光暗了下来,她闷头为皇叔擦着药膏,祁晏脸上早就出了汗,分明是疼的,他一声不吭。
祁太安动作放缓,有些气闷:“皇叔,疼就喊出来。”
祁晏却露出一个苍白无力的笑:“我不疼。”
他都已经被祁太安关在这未央宫里了,旁的又有什么要紧的,祁太安不知道他的忍耐早已成了习惯,他是靠忍耐活下来的。
“皇叔——”祁太安更加气急败坏,窗外闪过一道触目惊心的闪电,已经隐隐突破窗户,能叫屋里人看见了。
如此夺目的闪电,必将带来一个炸雷,那雷果然来了,好像震的天地间都动了动,祁晏的手快,在雷声之前,他已经捂住了祁太安的耳朵。
祁太安怕雷声,她幼年孤苦无依,身边无人,只好一人蜷缩着等待雷声过去,她往往宁愿睁眼到天明,也不敢轻易躺下去,等到遇见了祁晏之后,雷雨天里,总要祁晏陪着,她才能安心睡去。
但她早就不怕了,她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将她的软肋一点一点地都剔去,她不能有弱处,否则就会为人所牵制。
她生来不得自由,枷锁满身,自然不会再想受制于人,可皇叔还在她的心上。
她死也要握住这根软肋,那些东西全做皇叔的盔甲,即使是当皇帝,也不过是她想更好地保护皇叔而已。
不到高位,终究无法全由自己做主。
祁晏是下意识的动作,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之后,他就将手放了下来,可祁太安却一个劲儿地往他怀里凑,边凑还边害怕道:“皇叔,真是好大的一声雷。”
祁晏叹了一口气,祁太安还是那个害怕雷声的小姑娘,他宽慰她:“没事,都过去了。”
祁太安却不依不饶:“过去了总会回来的,就像昨天晚上,要是皇叔不来,又有谁会管我。”
昨天晚上雷声暗沉,但祁晏还是担心祁太安,可长乐宫是由清晓管着的,在帝前伺候,必定每个人都很是谨慎,总会有人去照顾祁太安的。
祁太安偷偷看一眼祁晏,她可怜巴巴地又道:“到时我怎么办,就像现在,清晓不来接我,我也没有伞可以回长乐宫。”
祁晏脸上的神色有了松动,祁太安趁热打铁:“还有苏玉,苏玉也不喜欢我。”
满宫里,没有一个人会喜欢祁太安,除了祁晏。
“皇叔,要是没有你,谁会关心我,谁会在打雷的时候想起我,谁又会真心喜欢我呢。”
“皇叔,到朕的身边来,一直陪着朕吧。”
清晓大大咧咧地靠在长廊的柱子上,她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按理来说,她体格强健,能一个打十个,是不会轻易着凉的,大概是这几日睁眼说瞎话的事干多了。
祁太安刚从相思殿出来,清晓就到了她跟前,挤眉弄眼地问:“成了吗?”
“没有。”
祁晏自然是不相信她那些鬼话的。
“你怎么过来了,你不是说长乐宫的伞全坏了?”
听见这话,清晓马上摊手:“属下可没有。”
何况,即使是伞坏了,还有御辇啊。
那就是苏玉了,清晓也明白过来,睁眼说瞎话的分明是苏玉,怎么报应到她头上啊。
祁太安看清晓一眼,清晓会意:“是出了事情,有几个大臣上书直言,蜀王是妖邪,陛下的旨意刚下去,长乐宫就被烧了,不是祥瑞之兆。”
祁太安面色沉的都快要滴出水来,她问:“谁说的?”
话里的杀气毫不遮掩。
“户部和礼部的人。”
“召进宫来。”
祁太安将礼部尚书换成荀尘,男子压她们顶上,礼部底下的人自然不会服气,而户部,户部尚书沈岁复身后是沈家,礼部尚书谢一水身后是谢家,两家勾连不断,户部自然要出来说话。
不过短短一天,妖邪之说就传了出去,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