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等到退了热,身子稍稍好转可以下地之后,秦菀贞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徐氏院中认错。
看着她那张又是难掩病容且又是瘦了一圈的小脸,徐氏自然也是心疼得紧。
母女二人倒也默契十足,都刻意不再提及袁家提亲一事,日子仿佛也回到了先前一般。
只是深究之下,倒也有了两件事与先前不同了。
这第一件事,便是秦菀贞请了徐氏教她诸项管家事务,而徐氏暗自欣喜于她变得懂事了之余,心头也是有着一些难言的酸涩。
明明是她一直对这幼女多有娇惯,总是习惯性地只认为长女肩上的担子更多些,更重些,所以对长女严于教养,而不自觉放松了对幼女的教导。
现在却是得让这好好的,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娇娇儿自寻来学着管家。
徐氏总觉得,她的娇娇儿虽是长大了,可也马上就要变成别人家的娇娇儿了。
一想到女子一旦出嫁,这要遭受的挫败,总比在娘家时要多些,即便是她的长女,也因嫁入帝王家受了多少磋磨。
她虽是想要借秦家势力压了袁家一头,觉得有娘家撑腰的幼女定不会吃太多亏,但经了这一遭之后,徐氏却是莫名每每想到袁家这心头就不大得劲儿了。
她的娇娇儿,何曾似那日一般顶撞?那根本原因,不还是因为袁家吗?
这样想着,在袁家主母再次借着话头子打听秦家定亲的意愿时,徐氏也懒得与秦平显商量,轻飘飘地就将那弦外之音堵了回去,只道是方才大病初愈,还想再留女儿一段时日。
此间种种,秦菀贞并不知晓,她只是在这浑浑噩噩的病中,忽然悟出了一个道理。
无论如何,她总要学些手段,才能在今后的路上,竭力走得远些哭与闹,从来都不是解决困局的良策!
所以,等到徐氏请来专司贵女教养的老嬷嬷入了府,她跟着也学得尤为认真。随着时日推进,整个人倒也比起先前,褪去了两分少女的莽撞,看上去沉静了不少。
而这第二件事,便是来年三月参加完武举之后,秦宣文便要跟着沈谦一块儿,先行前往鼎州,入镇威军麾下了!
那一日,秦宣文向阿耶阿娘袒露内心真实想法时,秦菀贞还在病中。虽未在当场,但当天夜里也听瑶林说了,知道阿耶是发了很大的火的。
而阿兄也是被狠狠收拾了一顿后,就被押进了书房,一直到几日后,才被放了出来。
秦菀贞听说,是沈谦说服了阿耶,并且从中调和的
其实,秦平显发火也是不奇怪的。
秦家祖籍南方,虽现在只有他们这一房于盛京城中深耕,但这根本就不是因为不行,而是不愿!
秦家先祖曾是开国功臣,那也曾是在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那时的秦家,在这盛京之中,便是皇室也要卖上三分薄面的。
但盛极必衰,烈火烹油的道理,没有人比秦家先祖更明白了。
所以,辞了封爵旨意,在留下当时的嫡长子,也就是秦平显的曾祖父这一房之后,秦家其他的人,都在皇帝的默许下,退出了盛京,要么是寻了外放,要么是回了苏城,专心教书育人。
而秦家也是自那时立下了“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规矩,原因也不过是先祖认为,后宅不宁则家宅不宁,家宅不宁则家族必衰
因而,现在的秦家看上去,子嗣单薄,且除开秦平显这一位户部尚书之外,再无京官。
可只要是家中有些底蕴的官员,都知道秦家家族之中,这些年在外出了多少政绩卓著的太守,而那苏城之中的秦家私学,现今又有多少祖籍南方的官员出自其中。
想到早先那些国公府,现今如履薄冰的境地,谁又能说秦家的决定不对呢?
也就是这样的一个清贵家族,一个以诗书礼乐为重的家族,现在却出来一个叫唤着要去参加武举,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