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这似乎是一个冗长的梦。
在梦里,林夙置身于混沌,天地虚无如无垠之境,又如自缚之茧。
唯独的一抹颜色,是血色,就像他在秦闻颈间见到的一样。浅浅地掺杂在灰白色调里,透着诡秘和苍凉。
到底是为什么呢?
林夙不知道。
又是谁对他说了那句话呢?
他也不知道。
但这种铭心刻骨的牵引,又带着荼蘼颓败的无奈。
伴着如潮水的背景音,像是不知道是何方传来的阵阵惨烈厮杀,几乎让人头痛欲裂。
然后。
他疼醒了。
一方面确实是因为这种消化不了的头疼,另一方面还是因为那只受了伤的胳膊……实在是太特么疼了吧!
在将近两个月的修养之后,林夙的肩伤恢复了大半。
为了今日的婚礼,他前几天就去医院拆了石膏。按照医嘱,只要不做太大动作,不受到外来撞击,不提重物即可。
可现在——
林夙抽着冷气,艰难地从柔软的床上爬起来。因为半侧身躺的姿势,这侧肩膀不知道被压了多久。他盘算着明天得再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有没有二度损伤。
“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无论是谁把他扛到床上来的,放成这个样子,林夙都谨代表自己,谢谢对方全家。
这个房间大概是周家的卧房,此时房间里昏黑一片,林夙稍微缓过来一点后,就抬起手腕勉强确认了一下时间。
然后他瞬间脸色一变,二话不说立马下床往外走。
此时指针已经过了十一点半,他这冗长的梦做的可真得够冗长,婚礼说不定都已经结束了。
林夙面色极为难看,他作为一个专业且顶级的婚策师,无法容忍自己居然会在一场至关重要的婚礼当中出现这种纰漏。
虽然,周蝉从头到尾都奉行自己动手的原则,可这也不是让他可以摆烂的理由。
林夙起身突然,头还有些昏沉,连带着脚步也有些不稳当。
他摸着黑,踉跄着找到门的位置,手刚握到把手上就被覆住了。
覆上来的手很凉,像冰一样。
“走这么匆忙做什么?”
黑暗中,秦闻的声音响起,低沉微哑,眼神肆无忌惮地黏在眼前人的身上。
也就只有这种情况下,他才敢如此放纵。
林夙诧异于这人的神出鬼没,但却罕见地没有被他吓到,只是想起昏倒之前看到的场面,整个人还是有些说不清的尴尬。
但与此同时,他又觉得有点生气。
“你明明在这里,为什么不提早叫醒我?”林夙利落地甩了口锅。
秦闻似乎是想了想,片刻后才回答,“周……他可以自己搞定。”
林夙差点没被这句话惊得背过气去——什么都能新郎自己搞定,请问大哥,你们一家是来对我扶贫的吗?
如果不是他非常确定,自己家跟周家绝对不可能有任何联系,他甚至以为周家人是来报恩的。
但他是拿钱办事的啊!
如果事没办妥,这钱他可就拿得太亏心了。
再或者,如果因为这个纰漏拿不到尾款……
林夙张了张嘴,原本想再说点什么,可又觉得跟眼前这人真的是掰扯不清,说了也白说。
也不知道秦闻是从什么教育模式下长大的,整个人油盐不进,眼皮一垂唯我独尊,怎么都白扯。
于是,他忽略那只冰凉的手,直接压下了门把手,盘算着是否能找到周蝉,然后进行真挚无比的道歉和补偿。
对此,林夙咬牙表示不忿。
在被绝望一点一点压垮的路上,眼前这位秦先生可能就是最后一根稻草。
但没想到。
并不像林夙先前想象的一样,门外是宾客尽散、人影寥落的尾声,反倒整个宅子灯火通明,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