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陛下，东瑛王妃刚购了一大批药物呢——在殷家的店上。”

“嗯——”月怀朝半面都笼在阴影中，四面红锦金丝的被褥更衬得他面色惨白，仿佛下一刻便要死去……

输液管中鲜红的液体顺着针尖没入青筋暴起的手背。

“陛下……”宁玉锵忧虑地握住他另一只手，随即埋怨地望着床边上翻动书页的木樨磬音：“磬音，你就不能让她歇一会么？”

“……”木樨磬音扯扯嘴角，很想一鞋底拍死这个蹬鼻子上脸的家伙，你那么大的将军府是摆设么？偏偏要来皇宫挤！

“将军稍安勿躁，这可是陛下。”摆弄器材的国师笑得温润如玉，无暇的指缝间如今渗满妖治的鲜红液体。

是啊，这可是陛下……上苍佑我大月，吾皇万寿无疆，万福金安。

雪夜未尽，西月初落，晨星渐淡。四更天的帝都，天光尚浅，而躁动的人心，早耐不住寒夜寂长。

瑶光殿灯火通明，早换好朝服的月怀朝优雅地搁下笔，行云流水地折好信纸，涂上火漆。

“爷，十一皇子四小时前渲汢道上遇刺。”

“哦？”俊雅的皇子将信笺递给方殷，浅浅一笑。

方殷将身形又压下几分，沉着嗓音道：“恐怕是四大城那边的人。”

“呵～四大城可是号称不扰朝政？”男子端过一旁的桂花羹，轻抿一口，笑得嘲讽。

“是，但……”

“此事不必理会，十一皇子，能算的了是朝殿之人么？可笑，怕不是他自己不检点，惹了那群……牛鬼蛇神。”月怀朝冷冷打断他，露出一股轻蔑的神气。

方殷心底蓦然觉得这样的王爷不太对劲，全然没有了从前那样的步步为营，沉着冷静，多了几分轻狂傲气，越发得像，那金殿上的那位……果然，欲要涅槃，必先自焚么？

“……”男人垂眸，平添了几分雅静，沉默良久，待方殷拿着信笺到了王府门口的时候，才对着寂静的房室暗处道：“十一皇子的事，务必查清是否真的与那几位有关……逸。”

“是，爷。”黑暗中有人回声。

“贺，看紧宁玉锵。”

“那，王妃呢？”

“东瑛楚雨……”男人似梦呓一般，道：“不用管了，袔祇出关，她怒火，王室还承担不起。”

听到袔祇这个姓氏，黑暗中刚建的暗卫身形都抖了抖，确实，那位夫人，不是他们区区凡类能得罪的。当年东瑛国公公开表态，支持月怀朝登基，这样八大家族，也不过三大支持；但是东瑛浩昌一表态，谁知道是不是有他夫人的意思？袔祇氏，号称月栖第二个皇族，人家根本不屑这个名头，能在那场巢绞中存留下来的家族，早就不是与国同休可以来说明她的无边圣荣，而应说，与天齐寿。

杀手掠过高楼，暗卫奔走房梁，杀燎，从未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