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
林箊正侧首去看自己左肩处的伤口,顺便为身上这件唐草青鸟纹的箭袖就此作废而惋惜了一番,突然之间听到男子言语,她错愕了一阵,才反应过来对方话中之意。
“前辈要收我为徒?”
陈清卓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从不收徒,只是瞧你顺眼,又看你还算有几分悟性,一时之间昏了头了,想着传你个一招半式,这可不能算是收徒。你若不想学我的剑术,当作没听到方才的话便是,因为我此刻已经有些后悔了,毕竟教人真的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到后面几乎变成了抱怨似的喃喃自语,然而不等他把话说完,眼前女子已然跪地抱拳,一派恭敬姿态。
“多谢前辈传授剑法,晚辈定然潜心练习,不负前辈厚望。”
“……”
陈清卓挠了挠头,感觉好像确实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你先起来吧。我最近会在这边呆一段时日,恰好可以指点你几招,但我不想被人知晓行踪,因此你须得等到每夜子时,再来这马厩附近那片林子里寻我,来时切记不要被人察觉。”
“晚辈必定小心谨慎,请前辈放心。”
林箊站起身后,望了一眼旁边的黑色骏马,便又露出了个难为情的神色,“只是,前辈……这马你不能带走。”
陈清卓皱着眉一拍马背,问道:“为什么?”
“因为这马前日被我朋友从车坊买下,如今已经是她的马了。”女子从佩囊中拿出一张叠好的纸条,将纸条展平,神情诚挚地递了过去。
陈清卓接过纸张,将信将疑地瞟她两眼,才扬着眉把纸上的内容大致阅过一遍。
这是一张卖契,上面清清楚楚地将所卖之物的详情,卖出此物的时间,出卖此物的车坊标了出来,契书最下方还有卖主和买主的签字画押。从所书内容来看,它的的确确是身边这匹马的卖契,没有任何错处。
“……可这是我的马!”陈清卓怒道。
林箊不解:“前辈的马为何会被卖到了车坊中?”
“呃……”蓝衫男子搔了搔下巴,左顾右盼地含糊道:“可能是它不识路自己走丢了吧……”
身侧的马恰在此时打了个响鼻,仿佛嘲讽一般又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嘶鸣声。
再对上女子丝毫不信的怀疑神色,陈清卓当即恼羞成怒,破罐子破摔道:“没钱!你可知道一文钱便能难倒英雄汉!我当时被人一路从秦湾追赶到登临,整整三日没有喝过一滴酒,偏偏那丫头追我追得紧,我哪还有空停下来偷酒喝,只能将马先卖了,随意在路边酒肆买坛水酒过过嘴瘾……”
林箊沉默无言,开始垂首思忖自己是否当真要跟他学习剑术,毕竟眼前这人看起来实在是没有半分靠谱的样子。
“……我当时想着待甩掉身后的尾巴,再往附近富户随便借点小钱便将它赎回来,哪知道我去赎它的那日你们恰好将它买走了,害我一通好找,还无意间被云水寨的人发现了……喂,你究竟有没有在听我说话?”陈清卓很是不痛快地用剑尖敲了敲旁边的柱子。
林箊面露歉意地拱了拱手,却仍执意道:“可这马的确被我朋友买下了,若前辈当真想要回这匹马,不如去同她当面谈谈,或许她看在前辈的颜面上愿意将马赠回给前辈。”
略一沉吟后,陈清卓勉强同意了这个提议:“也无不可,大不了我将买马的钱还给你那位朋友便是。对了,你朋友就是那天夜里站在你身旁的那名姑娘吗?她也在这校学中?她叫什么名字?”
林箊点头:“正是她,她叫关山明月,是关山家的大小姐。”
“……”
陈清卓气血上涌,宿醉的酒意已然消失殆尽。
“居然是她?!她还用得上你介绍吗,谁不知道她是关山云衢那黑面虎的小女儿。当初我不愿意为世家差使,咬我咬得最紧的便是他们关山家,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