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马
几番换道绕行后,林箊确认身后之人已被自己甩开,于是放慢脚步自眼前这条路直向前去,须臾之间,便走回到了人声熙攘的长街上。
面前这条长街与方才书肆所在之处相距不过两条街的距离,却让她带着那名男子在其中辗转了一炷香的时间,足见城中坊巷的错综复杂程度。
前方几步路外有一副油饼摊子,摊子左后方便是一间食肆,食肆的名字叫饮香,在邕水镇已经开了几十载,其间小食味美价平,很受本地人喜欢。
林箊走进食肆,找了张靠墙的空桌坐下,将头上的帷帽也摘下放到一旁。
店内小二见有客来到,殷勤地走了过来:“娘子乞巧节安康,今日想吃些什么?”
“酒炙肚胘、批切羊头,再来一碗瓠羹。”林箊熟稔地叫了菜名,而后又问:“隔壁张娘子的酥山可还有卖?”
“我帮娘子看看去。”
“如若还有的话,便劳烦小二哥为我买一份蜜桂酥山。”林箊点出了十几枚铜币递给跑堂,“多谢了。”
“娘子客气了。”小二收下钱躬身笑着退开几步,随即便转身出门去了。
食肆酒楼中常有其他铺子摊贩在店内托卖,一来方便食客有多种吃食可供选择,二来互相之间也帮衬了生意,算是两全其美之事。
过不多久,一名女童托着一个方形雕花青瓷盘走进了食肆,朝正在用餐的食客望了望,而后脆生生喊道:“哪位客人的蜜桂酥山?”
林箊闻声起身走上前,从托盘中拿过了自己买的吃食,又自腰间拿了两枚铜子儿放进托盘中,笑颜和缓轻柔。
“多谢这位小娘子了。”
仍显童稚的少女见到盘内的赏钱,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霎时间充盈着亮晶晶的光彩。
她朝眼前的客人有些生涩地行了个礼,随后便喜笑颜开地蹦跳着跑出了食肆。
林箊坐回到桌前,将手中酥山放在桌上,寒冰带来的沁爽凉意扑面而来,直让人暑气都消了几分。
酥山冰雪晶莹细碎,其上浇了一层略呈乳黄的浓厚浆酪,浆酪散发着清甜的奶香,酥酪之外又覆盖了一层香醇甜腻的桂花蜜糖,剔透蜜糖包裹着金色的桂花干丝缓缓下淌,将整个酥山围绕其间,看起来别致精巧。
林箊拿起木匙挖了一勺雪白的酥酪放进口中,冰凉的触感与浓郁的香甜味道瞬间充盈满整个口腔,唇舌轻抿几下,便又化作轻软的细流滑入喉中。如此顺滑的口感,只让人忍不住一再吃下去。
酥山制作上,酥的柔软甘甜最见功夫。
隔壁的冰雪铺子是一间夫妻店,开了也有数年,平日都是由那位年轻力壮的郎君制酥,再让他娘子张氏将抨制好的酥加热软化,淋到碎成冰屑的冰山上。有客要买时,张娘子会从冰窖中取出做好的酥山,依客人所想撒上花瓣或蜜糖,如此做起来方便快捷。
因为他们铺子的酥山格外柔滑甘甜,所以每到盛暑时来光顾的人便要多些,往往卖不到下昼便售之一空。
当林箊将盘中酥山差不多吃尽时,她先前喊的菜也被小二一并端了上来。
“酒炙肚胘、批切羊头、瓠羹。这位客人,您的菜齐了,请您慢用。”
正觉得冰饮吃多了口中有些冰冷麻木,林箊端起瓠羹喝了一口,暖和了一下有些僵冷的唇舌,随即伸箸去夹盘中羊肉。
身后的桌旁有两名正在饮酒的中年男子,二人都是布衣短打装扮,膀大腰圆,看起来像是不远处铁匠铺里做工的匠户。而他们的对话却让林箊不觉停下了手中动作,略侧过首去细细倾听起来。
“登临城里近日好像来了不少武林人士,我前几日去城里送货,见到几名披蓑戴笠的拿刀之人,个个威势凶猛,很是吓人。”
“莫说是登临城了,我昨日夜里听见房上窸窣作响,还以为是野狸作怪,起身出门想去驱赶,刚将门打开,就见到一道黑影从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