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公馆
稚嫩的藤蔓一圈圈缠上连阙的脚踝,愤怒而不甘地尖叫着,用它仅剩的几株长藤死死地将连阙向下拖去。
握住他的那只手骨节分明,明明正值盛夏却似不带一丝温度,自手腕而上的每一寸肌理都流畅而充满了力量。
那人未有半分迟疑,握紧他的手便迅速将他拉起。
骇人的力道自掌心交握处传来,竟在与脚下藤蔓的拉锯中带着他一点点上移。
就在连阙即将脱离两个房间的边界时,另一缕更为粗壮的藤蔓在一瞬间缠住了他的脚踝,山倾一般的力道瞬间坠着他向深渊而去。
连阙在心中低咒。
如果文森瑞再晚一秒,他就可以在他回来前清理掉这株幼小而并不聪明的藤蔓,但就是这分秒的差距让此刻的他再次陷入了被动。
如今文森瑞竟放弃了旁观,势必要将他拖入房间。
这样的方式可算不上体面,连阙想着,便打算让拉住自己的人放手。
他还未来得及说话,便感觉握紧他的手倏地收紧,竟硬生生止住了藤蔓拖拽的力度。
这个人……
那人却再次施力,原本的力度守恒渐渐被打破,顺着交握的手,他的身体再次一点点脱离脚下的黑暗。
文森瑞愤怒地咆哮着,更多的藤蔓前赴后继地绕过禁锢着他脚踝的藤蔓攀升而上,密密麻麻地攀附上他的腿。
连阙轻嗤了一声,抬起头看向依旧没有放手的人。
他的双腿已然在藤蔓剧烈地拉扯中带出阵阵撕扯的疼痛,连阙的表情却看不出分毫,他的目光落向拉住他那人死死攥在墙边的手上。
那人单手撑在窗外的墙壁,以此为支点抓住他的手,即便藤蔓不断施加着压力他也依旧没有放手,墙体却因这过度的拉扯出现了些许裂痕。
“放手吧。”
连阙的语气平缓,似乎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提议,他也在从容间再次将视线重新扫过脚下的房间,试图寻找落点和接下来的逃生办法。
在这样的事情上,他似从来没有想过依靠他人的帮助或将他人置于险境。
那人终于抬起头,晦暗不明的目光自碎发下一瞬不眨地落在他身上。
只一眼,却目光极深。
就在连阙做好了他会放手的准备时,却见他接过他掌心的绳子,再次稳住身形后将绳子自两扇窗子之间的框架上绕过,攥紧绳子的另一端就这样纵身跳了下去。
连阙怔忪地看着一跃而下的身影,被收紧的绳子并不算长,在他跃下的瞬间便在两人之间绷紧。
而那人飞快地跃至他的身下,身形即便坠落也依旧挺拔坚毅,竟是与他一同悬在绳子的两端,毫无顾忌地伸出手扯过那些盘踞在他脚腕处的藤蔓,赤手便将那些藤条生生撕碎。
他的动作如同最训练有素的战士,进攻时一气呵成,不带有一分一毫多余的动作。
孩童尖锐的哀嚎伴随着文森瑞愤怒的咆哮回荡在空旷的房间,这一切只发生在分秒之间。
失去了藤蔓的桎梏,腰间麻绳的拉力瞬间伴随着另一端的坠落将他拉起。
连阙忙从这一刻的震撼中回神,借着绳子的力道一跃攀上窗台,又立刻回身去拉绳子另一端的人。
可就在这时,房间内还带着丝丝绿意的藤蔓似被彻底激怒,在刺耳的尖叫声中直冲向将连阙换上去的人。
连阙只觉脑海中一片轰鸣,记忆混杂的片段如潮水一般涌入他的脑海,他却如窒息的人一般只看到记忆碎片中辨识不出五官的人紧闭着双眼,一点点被拖拽入脚下无边的黑暗。
这一刹那,他只觉得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情绪侵蚀过他的每一寸神经。他的指尖下意识摸进口袋,在他反应过来前,便将摸到的东西在弹指间朝着那一排开关的按钮掷了出去。
那样小的东西、又隔着这样远的距离,按照常理来说是根本无法触及开关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