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 我正经起来自己都怕 -
,乡绅豪绅的坞堡给攻下,简单点来说,大中型城市都在大明掌握,但是乡镇之地,尤其是大量农村产粮区,都在乡下土皇帝的坞堡统治之中,他们多以宗族聚集,抗拒税吏,也不纳粮。
在北方,这种情况比比皆是……
有些地方大族,家里的族丁就有数百上千,而且装备精良,也有刀枪棍棒,还偷偷藏有甲胄,呼啸便来,官府兵少,不敢得罪。很多官府县太爷就是他们宗族之人,否则官儿做不稳当,这些人在北方盘踞多年,族党成风,似代地,秦地,燕地,多有宗族坞堡,好些建在易守难攻的地方,官府派兵来剿,他们就躲到山上去,除非派正规大军围剿否则很难攻下。
地方官吏,为了稳定政局,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善长是大明的总后勤部长,多年总理政务,对这些事情十分清楚,清整吏治没问题,但是大明如今处处都缺钱粮,要一直用这些官吏,一旦清整吏治太过,会影响税收和钱粮啊,重要的是,好些贪官污吏,是自己和徐达等人老部下……
岂能寒了功臣之心?
徐达却淡笑着看着李善长,他和朱元璋搭配多年,很知晓圣上想法。
以朱元璋的性子,对底层那些小苍蝇,他想抓,也抓不过来。
朱元璋所说的五年清整吏治,怕是盯着这些朝中大员来的,并非是什么针对天下的官吏……
尤其是李善长为首的文党,这帮人既当裁判又是运动员,他们是负责收税征粮,地方有灾祸,也是他们去开仓放粮……独守金山,难免眼热。徐达深知,这帮文官清廉者少,而且大家都中饱私囊,你若是不贪污,反倒是会被同僚排挤。
武将再跋扈,断了钱粮后勤就掐住了脖子,随着天下承平十五年,文党已经渐渐有压住武将的苗头了,很简单,钱粮后勤,治理天下,都是文党,这些年已经有不少文官截留运向西北的军粮军饷,充作地方官府自用的事情。
而地方文官的想法却是,你总不能既用我等文人,把我们当牛做马使,又不让我们贪污吧!?
这地主家的驴,它还有二两精粮吃呢!
毕竟,前元一百多年下来,官吏都是这么玩的,大明很快速的就平定了天下,也快速的接收容纳了很多前元旧吏,这帮人都是给蒙元主子盘剥百姓搜刮民脂民膏的行家里手,传统都上百年了,整个天下稳定下来也才十余年,一两百年积弊下来的陈疾,绝非是靠着天子朱元璋屠刀滚滚,杀几个贪官污吏就能改变的。
似跗骨顽疾,入骨已深,这需要时间……
恐怕,需要太子,或者到太孙朱雄英登基的时候,才能腾出手全面清整吏治……
“李韩公,我觉得你此言差矣。”
徐达眯眼深邃地看了李善长一眼。
“圣上乃天纵之才,岂不知你我所忧?”
“圣上之忧,在于天下。”
“万里车书一混同,江南岂有别疆封,提兵百万西湖上,立马吴山第一峰!”
“此金主完颜亮之诗,我赠与李韩公。”
徐达端起一杯茶水,笑道:“我就不留李韩公用晚饭了,我归隐多年,不问朝事,如今所思者不过一日三餐,所听者晨钟暮鼓,无所忧,无所求,李韩公告辞!”
言罢,将茶水一饮而尽,站起身来恭送李善长。
李善长苦涩笑了笑,也将茶水一饮而尽,拱手还礼,缓步而去。
徐达眸子却看向了桌上李善长提来的老酒,这是当年他们在濠州时自酿的陈酒,是李善长命人所酿,每逢有大战胜后论功行赏,有功者才能饮此酒,李善长提着这陈酿故酒来访,是请徐达不忘旧人,不忘旧事。
故剑情深,故酒醉人啊……
徐达拿起这坛老酒,宽润脸颊上露出唏嘘,他看了看李善长缓步走着的背影,以手抚在这坛酒上,低声叹道:“宽心应是酒,遣兴莫过诗,李韩公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