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个要强的人也有脆弱的时候。
父亲这人一大早就出去了,他说他已经好了,他拿好工具就往茶山去了。远远望去,茶山上一个穿着蓝色薄外套的人在半山腰劳作,剪枝机器发出刺耳的声音,在山间回荡着,还在休息的鸟群被惊醒,一群鸟从对面山上的树林里飞了出来,在天空中盘旋半天又飞到另外一个山头去了。
父亲做累了,就会找个宽阔一点点地方,坐下来,在冬天劳作的他满头大汗,大颗大颗从额头上滚落到嘴角,很咸,又从嘴角处滑落到地上,他用袖子狠狠一揩,休息也被浸湿了。他浑身冒着热气,坐在那大口喘气望着对面的山。休息一会儿又接着起来干活。
天渐渐明亮了起来,有来来往往的车辆,还有一些结伴而行要上山劳作的妇女们,她们从茶山下面路过,看到上面在劳作的父亲,开始小声议论着,她们总是喜欢从别人家知道一些事来满足自己的八卦之心。“你说他都这样了,还在干这个。”“他欠了一屁股债,反正现在我是没有钱借给他。”“他以前不是很好吗?现在怎么回事?”几个人三言两语,窸窸窣窣,声音越来越小,慢慢消失在路口处。
父亲现在不管别人怎么说,他只管做好自己现在的事,经历这些之后,父亲总说,那些人情世故大都是虚假玩意,不碰则已,碰则遍体鳞伤,让你难以翻身。
父亲回来在洗澡时,家里来了一个人,我没看清是谁,我没答应,我现在不想看到一些不熟悉的人,尽可能的去减少见面,他叫父亲表叔,连续叫了几声,我想着没人答应,或许他便会自己走开吧。
他依旧走进来了,我躲到了房间里面,父亲听到了声音,回复了他,父亲回复了几声,让他在那坐一会儿,他马上洗好就出来,那人等了几分钟,父亲出来了。我听到他们在外面说了几句话,没听清说些什么,但是那人好像比较忙就匆匆离去了。
我听着外面没有动静了,我才慢慢走出来,“爸,那是谁?来干什么呀?”
“你根哥,他买了只猪脚送给我们,说过年也弄些好的。”根哥是一个干外婆家的儿子,不过他爸妈都去世了,他二十多岁,已经结婚了,家里有一个一岁多的小孩,以前总喜欢找父亲商量一些事情,也会找父亲帮忙,我大多时间都在学校,对于他们的关系友好程度我不太清楚,但是现在看来是挺好的。
“哦。”
“难得啊。”
“什么难得?”
“在这种情况居然还有人惦记着自己,还有人愿意来雪中送炭,这种人你说难得不难得。”他看着那只猪脚说,眼里泛着光,我想可能这许久未到的爱温暖到了父亲的心,我想要是没有我在这他会不会独自一人在这感动得哭起来。
“等到后面好起来之后,我们回馈人家好的。”
“那肯定呀,在你落难还会雪中送炭的人不多了,现在谁不是见了我躲得远远的。不过好人总比坏人多。”他叹了一口气,接着又振作了起来。
“嗯嗯,我相信你会有出头之日的。”我笑着说,他也坚定地看着我。我希望在这为难之时自己能够为他给予一些精神上的鼓励。
这只猪脚的到来让父亲开心了好久,这让他更加精神了,他吃过晚饭就到房间里,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我也没管,但是家里过于安静了,电视也是许久没有打开了,我把手机音乐放出了声音,让黑夜也适当放松一下。
困意渐渐爬上了眼眸,压得我睁不开眼睛,十一点了,我关上电脑,父亲房间的灯依旧亮着,我准备敲他门提醒他一句早点睡觉,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去,我回到了房间,关灯睡觉了。
迷迷糊糊间我听到父亲在和谁打电话,这墙的隔音效果不好,可只能迷迷糊糊听到一些,又是关于债务的情况,这大晚上的就来催债,让人有些崩溃,不知道这个电话之后父亲能不能安静地入睡,可能这又是一个不眠夜